檀香悠悠的偏殿里,姜桓斜躺在软榻上,死命的摁着脑袋。
玉案上堆满了折子,最上面的一封,赫然写着姜尚!
“尚父,真的有这回事?”姜桓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
花白长披散的老者,眼帘微阖,一动不动的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听到姜桓的声音,像是恍然间刚刚睡醒一般,悠悠说道:“确有其事。”
姜桓再次捏住了鬓角,一下又一下的按着,“真是见了鬼了,我……爷爷?”
“准确而言,他应当是魏王!”老者说这话,眼帘再次看向了地面。
这个时候,即便身为尚父,他也不太敢去看皇帝陛下的眼神。
姜桓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折子上,杀气隐现。
“尚父,派人悄无声息的了结了他,如何?孤实在无法看到在这世上竟还有一位爷爷辈的王爷,而且还给贱商做了赘婿,皇家丢不起这人!”姜桓阴沉着脸,说道。
第一次看到姜尚这个名字的时候,姜桓就非常的不喜。
九宫司秘卫查探的结果,非常巧合的印证了他的心思,这个姜尚……真的很该死!
他竟是太祖皇帝的最后一个儿子,也就是他姜桓的——爷爷!
花白头的老者,听到皇帝这句话,一不小心头又愁白了好几根,这话叫他如何回答?
“陛下,此事恐有不妥。若是叫天下人知道,有失陛下威严。”老者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姜桓的目光陡然变得阴冷了起来,直视着老者说道:“尚父,此事如今只有孤与你知晓,负责调查此事的秘卫已经开不了口了,难道尚父打算,认一认这位做了商人赘婿的魏王?”
老者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许久没有下过跪的他,身体颤巍着立马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老臣冤枉!”老者连忙喊道,“实在是……老臣担心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姜桓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者,说道:“身为王公贵胄,竟背弃祖先,认商人为父,他就该杀!”
“吴王蠢蠢欲动,陛下在此时若下旨杀了魏王,岂不是正中吴王下怀,让他有了兵之理由?”老者伏低了头,据理力争。
姜桓冷笑了起来,手指夹起奏折,鹰隼般的盯着姜尚那两个字,阴冷说道:“你当孤会怕他吗?孤等的就是他起兵造反!”
“陛下,魏王半岁就因兵变被带出了宫,这半生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认商人为父,娶商人之女,虽是大罪,却也情有可原,不知者不罪啊!若吴王捏住此事,大肆鼓吹,朝中暗坏鬼胎之辈,再从中作梗,民心不复啊陛下!”
老者猛地抬头,不觉间竟是老泪纵横。
姜桓的神色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奏折上,若有所思。
“陛下为何非要杀他不可?”老者深深沉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姜桓合上了奏折,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那就留他一条狗命吧。”
老者悄悄松了口气,这片刻的功夫,他的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孤打算派他去说降吴王,尚父觉得如何?”姜桓脸上的笑意,越的和煦。
老者微微一愣,问道:“不知陛下打算以何种身份派姜尚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