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明白,他把幼儿园穿开裆裤时往同桌衣领里塞了一个小雪球的坏事都回忆起来了,都想不出什么时候和冬烈结下过梁子。
总不能真的像是之前叶飞扬他们胡扯的那种“他就是自己拿鼻孔看人,看不惯别人比他努力比他强,你看他对哪个成绩好的有好脸色了?”
他嘴里苦。
但不管怎么说。
成绩不好就是成绩不好,难道出国比赛时,对手不会有合作联手形成战术的情况吗?
伍霍抽休息时间反省了自己的问题,一点不逃避问题,也不去责怪旁人,手写了一份检讨。
不仅剖析了自己的技术问题,还一点不手软地给自己安排了摸底成绩退步的惩罚,为自己没有起到带头作用而道歉。
甚至将“没有维护好队员团结”归结为自己做队长的失职。
他带着写好的检讨,去找总教练。
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在半路遇到了人,总教练和冬烈在一起。
两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僵硬。
以他的视角,能看到冬烈在笑,那种畅快满足亮堂堂的笑容,让人看了就知道他心情非常好,少年人的眼睛很亮,眉飞色舞的在比划着什么。
任谁都能读懂那股“看我厉害吧”的嘚瑟小样儿。
他一时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然后,他听见总教练借着这个气氛不错的机会,小心地问:“赢了伍霍就这么高兴?你跟爸说说心里话,你到底为啥讨厌伍霍?”
伍霍:他也想知道!
他挪了挪步子,把自己藏在一棵树后,心虚且紧张地听起了墙角。
“你还好意思问我?”
“伍霍伍霍伍霍,你三句话不离伍霍,我今天这么高兴,你还提他,是不是想让我给他道歉?你到底是谁爸,他说什么你都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他都输给我了你还觉得他是稀罕宝贝是吧?”
他声音猛然增大:“我还不稀罕你当我爸呢!”
伍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苦恼了这么久,冬烈对他横眉冷眼的,竟然是因为教练对他好?
所以……这是……吃醋了?
他突然想到小时候隔壁大爷养的那只肥肥的土黄色小狗。
一旦被它看见大爷摸别的狗子的头,就会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爷汪汪直叫。
然后回家也不让摸,不理人,委委巴巴地缩在狗窝里,拿屁股冲着外面。
必须大爷拿它爱吃的骨头,好声好气地去哄才好。
有次大爷见他好奇,把给那只肥肥小土狗做的木头玩具送了一只给他,小狗当时就瞪圆眼睛,然后级卖力的用脑门鼻子一个劲儿地拱他往外走。
还嗷呜嗷呜看起来生气得不得了!
大爷当时就笑了,“这小醋坛子。”
所以说他“装模作样,就会哄人”是说总教练?
一想到冬烈对他没好气的态度,那只肥肥的土黄色小狗和冬烈气咻咻的样子竟有些神似的重合起来。
伍霍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他揣着那份检讨往回走。
回宿舍的路上,他还在想,这问题要怎么解决。
如果试着解释,冬烈怕是会冷嗤一声,转头就走。
如果他想谈心说总教练肯定是更疼你,怕是要得一句:“臭显摆!”
那该如何是好?
伍霍忽然想到了小时候他哄那只肥肥小土狗的样子。
他努力回忆叶飞扬哀嚎的夸张表情,练了一会儿,勉强有了一点“我好可怜”的凄惨表情。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气咻咻离开的冬烈果然已经在宿舍里了。
冬烈见他就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给摸,哦不,不理人。
伍霍努力忍住笑,摆出难过表情,叹了口气:“唉!”
余光注意到,冬烈果然有反应。
“我这次惨了。”
小狗耳朵一下兴奋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