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瞥到程氏到了门口,她快步上前扶着人坐下:“不是让您歇着?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姐姐风光大葬的。”
她暗暗捏了捏程氏的手心。
程氏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戾气,虚虚的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
姜月梨哑声道:“大小姐姐不是柳姨娘生的,柳姨娘自然什么轻巧话都能说的出来。人死为大,你叫嚷着不让办丧事,难不成是盼着大姐姐回来?”
柳姨娘瞳孔一紧,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姜鹤年却觉得姜月梨的话渗人,一扭头再看到那黑漆漆的棺材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再开口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了。
“曦儿是我的女儿,她死了我不就伤心?可人死如灯灭,总要先顾着活着的人吧?她还未成亲就横死,还死在了端午之一日,这已是极不吉利,若再大肆操办丧事,外面物议如沸,让你姐姐如何能安息?”
姜月梨垂眸,说出的话十分贴心:“女儿明白父亲是顾全大局,可这事情压根瞒不住。既瞒不住,就不如大大方方的将丧事办了,父亲也能落个慈父的好名声。若遮遮掩掩,事情传到赵家,说不得以为是咱们将姐姐藏起来了诈死呢。”
柳姨娘吓一跳,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呐!”
程氏看了她一眼,问姜鹤年:“若赵家真误会了,老爷当如何?”
姜鹤年被说动了,原本只觉得姜月梨自尽丢脸,可若真被赵家误会了诈死,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赵家一本奏折,他的仕途就全完了!
所以这丧事得办,还要大办!
这会儿,他看姜月梨也顺眼了:“你姐姐枉死,我也心痛的很,是该给她办一场体体面面的葬礼才。”
柳姨娘脱口而出:“不能办!”
若真办了丧事,即便日后姜灵曦回来,也不能用姜家大小姐的身份了。
程氏大怒:“往日里梨儿待你比我这个亲娘还要好,现在她死了,你还要拦着不许给她办丧事?柳氏,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就因为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姜鹤年知道姜月梨的身份,之前觉得柳姨娘不让办丧事是为着他的仕途,但这会儿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柳姨娘还再三阻拦,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多想,又怜惜她失了亲生的女儿,道,“这事儿梨儿说的有道理,你就不要再管了。”
柳姨娘嘴巴张了张,嘴里比黄连还苦。
姜鹤年顾不得柳姨娘的想法,看向格外稳重的姜月梨,温声道:“让你姐姐风光下葬固然可避免赵家误会,可咱家和赵家的婚约该如何?”
他还是想要赵家这门婚事的。
程氏面色铁青,刚要作,察觉到姜月梨的双手轻柔的在她肩上捏了捏,这才强忍着别过头去。
姜月梨看向姜鹤年:“家中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孩儿,若父亲一定要赵家的亲事,姐姐死了,就只能我嫁过去了。”
姜鹤年眼睛一亮:“你同意嫁去赵家?”
“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