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衣衫整齐,只是由着这女人坐在腿上,若是姜月梨再晚些进来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让他日后的老脸往哪搁?!
“无知妇人,看来我这些年的宠溺还真是把你惯坏了!连我书房的人你都敢随意指使?即日起,府中的管家钥匙你不用再拿着了!等丧仪的银钱了结,即可还给夫人!”
触及了自身颜面,姜鹤年是动了真火了。
他直接将人甩了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怒火已有了滔天之势。
“来人!”
院子里鸦雀无声。
早不知躲到哪去的下人没一个露头的。
好在这时,姜鹤年的长随小厮提着食盒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鹤年一见来人,当即怒喝,“常荣,你干什么去了?!”
“不是姥爷吩咐姨娘,让我去醉庭轩备一桌酒席吗?这……可是生了什么事?”常荣拎着食盒,不知所措。
“好啊!好得很!”姜鹤年被气笑了,“若不是今日出事,我还不知道一个姨娘的手都伸到前院来了!”
常荣是姜鹤年的贴身亲随,自幼便跟在他身边,最是忠心不二。
而现在,就因他对柳姨娘的宠爱无度,竟被一个姨娘指使得像寻常小厮一样出去买菜跑腿了!
更别说他才刚死了女儿,本该伤心欲绝的。可这人才刚下葬,他的亲随就出去订席面,此事若是传开,他在那些外人的眼里,岂不是个没心没肺之徒?!
他竟还蠢到上了柳姨娘的当?!
“传我命令,即刻起柳姨娘幽闭海棠阁,两位少爷都送到夫人身边去!未得允许他们两个不许踏入海棠阁半步!至于今日本该在书房伺候的人,凡事不在的,通通乱棍打死,一个不留!”
常荣听着这接二连三的命令,人直接傻在了原地,却也不敢多半句废话,只得听命行事。
而当姜月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日头已经沉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院里,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空,丝毫没有接话的打算。
姜鹤年这么大的火,她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今日的事儿已经让他这位父亲大人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搞不好传出去,还会被有心之人在朝堂上参一本,这户部侍郎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都是两说。
可见,有的时候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人是不知道疼的。
只可惜,这点程度还远远不够。
比起当年她和程氏所遭受的一切,这才哪到哪啊?
李嬷嬷瞧见后也不敢吭声,只寻了个斗篷,盖在了姜月梨的肩上。
“初夏的风还凉,姑娘该仔细着身子。您这屋里也该寻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了,总是你一个人,那怎么能行?”
姜月梨淡淡一笑,“我一个人清静惯了,日后有看上眼的,自会留在身边的。”
她刚被接回府的时候,身边是有丫鬟的,可那丫鬟没多久就被姜灵曦抢走了,自那之后,她这屋子里除了打扫的人以外,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嫡亲小姐过到她这个份上,在这京城也算独一份了。
至于李嬷嬷的提议,她不是没考虑过,可眼下姜府绝大部分的人都被柳姨娘笼络过去了,想要找个靠谱的难如登天。
一不小心引狼入室,最后糟心的还是自己。
至于程氏身边的那些人,姜月梨不想用,也不想动,只要她们乖乖听话,像往常一样照顾程氏,不胡乱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也不介意让她们多活一段时日。
在有些事还没弄明白前,姜月梨还不想节外生枝。
因为丧仪的事,寺里的高僧在府中停了七天,就在第七天要走时,姜月梨以祈福为由,跟着他们一道回了护国寺。
护国寺的法华殿内,姜月梨燃香叩,礼佛参拜。
直至一套流程走完,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端坐着的僧人。
她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多谢大师相助,那日所说之事,最多半月便会有消息传来,大师只管放心。”
玄清和尚两步上前,看着姜月梨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原本一派祥和的脸上难得生出了几分困惑。
他诵了声佛号,“施主那日走后,有一件事在贫僧心中困扰良久,不知施主今日可愿为贫僧解惑?”
姜月梨眉眼带笑,不禁莞尔道:“大师可是想问,我为何会知晓大师所忧愁之事?又或者,你更好奇我不过及笄之龄,怎么会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