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微微侧着头,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些许笑意,嘴角微勾,那双时常挂着一副虚假面皮的脸上带着戏谑,就那么直愣愣的撞进了身旁人的眼里。
谢云霁身型一震。
两人中间隔着两尺的距离,不远不近,又恰到好处。
姜月梨只一个眼神,就将方才那副乖顺温婉,听话懂事的样子全然推翻。
她眼中透着明晃晃的野心,甚至还带着点志在必得。
谢云霁实在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信心。
他不禁轻笑,“姜姑娘倒还真是自信呢。”
“自信谈不上,只是无意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想来谢公子可能用得上。”
姜月梨垂眸浅笑,“当然,如果公子不感兴趣,大可以当做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没有谢云霁,她就得时刻注意岸上的庆幸,大不了不让姜子安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是了。
可若看的太严,难免会引人猜疑。
姜子安在外人眼里绝不是一个能安于平静的性子,若是在这宴席上不闹出什么动静,只怕又会引起那位柳姨娘无端的猜疑。
于情于理,姜月梨都不想再让姜子安遭人算计。
她这位兄长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她总得护着些才是。
可若失了这次机会,只怕绿梅和春桃这两个蠢货,就还要继续在她身边留一段时间了。
不过总有法子,大不了,就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死算了。
无非是把蒙汗药换成砒霜而已。
姜月梨思忖良久,看向远处的一双眼睛中,眸色深如寒潭。
谢云霁见状更是一愣。
姜月梨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而且听她刚才的话,这踏青宴上,会有人对他们兄妹不利?
难道是赵家?
谢云霁的眸色一暗,环在胸前的手搓了搓指腹。
两人不一言,直至姜子安挑选好合适的小舟,折身返回后,姜月梨又眨着眼睛,变成了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多谢哥哥特地替我挑了这艘小舟,一会儿我定去湖中给哥哥挑个最大的莲蓬回来!”
姜月梨故作雀跃,欢天喜地的拉着绿梅就上了船。
甚至在那船远离了水岸后,都没再回头朝岸上看过一眼,全然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而此时的姜子安,却咬着牙关道:“这丫头真是疯了,明知前面是刀枪剑戟,还非要闹着去!老谢,一会我不陪你了,我要去对岸守着她。”
谢云霁听到自家好友的话,神情一阵错愕。
这兄妹俩是怎么回事?
可转念一想,谢云霁的心头便是一沉。
那日姜月梨在护国寺被人刺杀,他是在场的。
一个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得惹出什么仇怨,才能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上门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