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子吼出来姜鹤年就后悔了。
可碍于自己父辈的身份,这说出来的话,总不能收回去,姜鹤年只能梗着脖子紧盯着姜月梨,又怕人再疯,护着柳姨娘的手就没松开过。
姜月梨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扯着嘴角凉凉一笑。
“既如此,女儿就先告退了。”
姜月梨迈步出了书房,那决绝且果断的背影让姜鹤年有些恍神。
曾经那个胆小怯懦,连话都不敢光说半句的姜月梨,怎么就变成今日这样了?
父女二人的争吵,并没有影响姜鹤年想要攀附权贵的心。
他收拾停当,又让人去请了程氏,自己先一步往前厅走。
姜月梨站在角落,看着姜鹤年进门后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中冷意犹深。
有姜鹤年这样的父亲,只让姜月梨觉得恶心!
可今日姜鹤年说的那些话没有半个字落在她的心上,毕竟与前世相比,她这位父亲大人今日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
再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
说两句狠话,于姜月梨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
姜月梨回到自己的院里,换了身衣裳,看着天上已经西沉的日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角门出了府。
靖国京都未行宵禁,即使天要擦黑,外面的人也络绎不绝,远远的还能听到往来商贩的吆喝声。
这股人间烟火气让姜月梨冷的仿佛淬了冰的心猛地跌入了凡尘。
活了两世,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座京城,也没好好的为自己活上一次。
前世,她浑浑噩噩,嫁入赵家后,忙着为赵吉治病,忙着被赵家铺路。
就连赵吉突然起了心思想要参加科考,都是她出面为其打点。
纵使在最后那段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也充满了算计与仇恨。
而重来一次,姜月梨好似也从未放松过,她算计着一切,姜府,程家,乃至算计着一切可利用之人。
姜月梨怅然失神般立在长街上,一头青丝被晚风掀起,那瘦弱且单薄的身影被蒙上了一层孤独与寂寥,与这喧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而这一幕,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谢云霁的眼中。
姜月梨侧目转身,微垂下的眼眸中翻涌的情绪,再次被冷漠所取代。
他坐在马车里,两边的门帘已被掀起,那颀长的身形隐藏在马车的阴影中,身上的衣袍已换了一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口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躲开啊!!”
马背上的人话都还没说完,就已被甩落在地,依然晕死了过去
了狂的马,在街上横冲直撞,碰上了不少人之后,直奔姜月梨而来。
姜月梨方才还在思考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神情怔愣,身子下意识的想要后撤,人就被一股巨力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