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霁压低了声音,但手中的匕却寸寸逼近,只要他再加上几分力道顷刻间就能割断眼前人的喉咙。
姜月梨未免有些太不知死活了!
上了他的车,竟还敢这么试探他?
当真以为他不敢杀人不成?!
可姜月梨只是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他手中的匕,将手中握凉的冰块丢进了木箱中,随后,那冰凉还冒着寒气的手掌就贴在了谢云霁的手背上。
“公子若真是嗜杀之人,早在护国寺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你我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几面之缘,谢云霁,你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
姜月梨的目光微沉,眼神一瞬不顺的落在了谢云霁的脸上,丝毫不遮掩那股不符合与他身份截然不同的沧桑与镇静。
早在姜月梨在踏青宴上再见到谢云霁时,她心中就已经升起了一个计划。
只不过那时还有许多不确定性,但最近生的这些事,倒是坚定了姜月梨的想法。
她想要铲除姜府和那些心怀鬼胎,妄图对程家出手的人,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她需要在这京城中有一个靠谱的同盟!
她年轻的时候太过年幼无知,也不曾结交着京城的权贵,甚至和那些世家大族之人也甚少往来,即使是后来加入赵府,在利益迫使下接触的那些人也不适合成为这一人选。
但谢云霁不同。
他有显赫的出身,这是家中不受宠的二公子,而且声名狼藉。
以这人的能力和决断来看,他也有足够的本事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哪怕是他们两个联手,也不会引起这背后之人的察觉。
姜月梨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谢云霁,对眼中的算计更是毫不掩饰。
那镇定且笃定的神情,让谢云霁心中升起了几分异样。
他感受着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匕再次往前探了一寸。
“姜月梨,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想杀你,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姜月梨按在谢云霁手背上的手没动。
仍然不在乎脖颈上再次被割开的伤口。
“你不会杀我。”
姜月梨的声音古井无波,眼中坠着的笑意更是让谢云霁皱紧了眉头。
“你就这么自信?”男人问着,周身森然的杀机丝毫未变。
“我知道你和你的侍卫武功很高,但我随行的护卫也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下来的,若你想杀我,他们哪怕是为自保,也绝对不会轻易放你们二人离开,而但凡他们有一人能顺利逃脱,将军府势必会知情。”
姜月梨微微松开了手,神色淡淡的看着谢云霁。
“永安侯府不会护着你,为了我这样的人,赔上你自己的命,和那满盘的计划,岂不是本末倒置了?更何况,你和我二哥哥的关系摆在那里,你若真杀了我,又如何与他交代呢?”
姜月梨的目光坦荡如初,全然不在乎谢云霁的打量与探究,自顾自的捡起方才的冰块,再次攥进了手心。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算是同一类人,我之所以几次试探,也是想和公子谈一笔生意,你不必有那么大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