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善独自从宁家的马车上下来,笑容几乎掩盖不住。
她应该让马车停在巷子口,等宁明歌露面的那一刻再出发。
等她狼狈出了院子,看到门口空荡荡一片,脸上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
现在她应该躲在家里哭吧?
边上迎客的小厮提醒道:“又一辆马车来了,诸位贵人小心!”
淮阳王府门前的巷子,停着无数马车。
贵女们下了马车,忙着整理妆容,遇见久违的好友,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闲聊。
新入巷子的马车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快看,那辆马车哪家的,好漂亮!”
“那白马比普通的马高大许多,一看就不是凡品。”
“马车上有人下来了。”
宁嘉善回首看去,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那人长得像宁明歌。
可她簪缨丽影,富贵盈人的打扮,让宁嘉善不敢相认。
直到宁明歌的丫鬟丹桂出现,宁嘉善才确信,那就是宁明歌。
不可能!
宁明歌不是应该被锁在家里?
面前富贵的马车、华丽的衣衫都是哪来的?
“她头上的钗好像是十二花神钗,是现在最时兴的款式,只是没人像她这样一套全簪头上的。”
“梳头的丫鬟手艺真好,这十二支钗一点不乱,错落有致的,显得人多富贵。”
顺天城内,贵女无数。
珍珠冠、楼阁人物簪,流行的首饰一直在变,女孩子们的攀比,往往是从头开始的。
宁明歌头上的十二花神簪,富贵之余更显端庄,配上那辆白马拉的蠡壳雕花马车,一个照面就将众人镇住了。
“啊!
她好像是宁嘉善的姐姐,宁明歌。”
“宁明歌?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就是那个马上要嫁给梁国公嫡子的倒霉鬼!”
周围人的小声议论,让宁嘉善找回了理智。
是啊!
宁明歌大出风头又如何,还不是要配梁靖那土货!
宁嘉善长叹一声,装作惋惜道:“我可怜的庶姐,花一样的美貌,要嫁给梁靖那个莽夫。
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宁嘉善的话,让周围人看向宁明歌的眼神由羡慕转为同情。
关于梁国公家这个找回的嫡子,流言蜚语不少。
顺天贵女们并未见过他本人。
有能和宁嘉善说得上话的,上前打听道:“嘉善,你见过梁国公家的嫡子,他人怎么样?”
周围的贵女们支棱起耳朵。
就听宁嘉善道:“那梁靖在乡下长大,听说被找回来之前就是个猎户,人黑得跟炭一样。
做事野蛮又粗鲁,喜欢动手动脚的,弄得我姐姐尴尬死了。”
“宁大姑娘真可怜。
这不是跳进火坑了吗?”
“慎言!
再怎么说那也是梁国公嫡子。”
“王孙公子讲究的是从小的教养,没听宁家二姑娘说吗,那找回来的嫡子,跟野人一样,嫁给他有什么好的。”
一时间周围都是对宁明歌的同情声,直至宁明歌朝这边走来,议论声才算收敛些。
宁明歌下了马车,总觉得头重脚轻的,浑身不自在。
先前宁明歌一上马车,就看见摆放在车厢中央的华服与金饰,若不是喜儿、丹桂两个轮流在她耳边鼓动,宁明歌才不会戴这满头簪子。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穿得像今日这么隆重。
一个高大身影快步向宁明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