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有师父师兄在,十指不沾阳春水,想吃什么都有他们做,要不就下山去买。
长大一点,她修道辟谷,偶尔嘴馋,也是几位师兄陪着,与她一起去厨房偷鸡腿吃。
再然后。
她被关进黑水崖,一身伤痕,五脏六腑俱损,用药吊着气,吃不吃都无所谓。
谢凌鸢现在唯一会的就是煮粥。
还是因为当年谢瑾风强行突破筑基境,结果气走岔了,差点殒命。
谢瑾风好面子,不肯告诉别人,独自躲在房间里疗伤。
一次修炼结束,谢凌鸢去找谢瑾风下山游玩,正巧撞见躺地上奄奄一息的谢瑾风。
谢瑾风醒后,生怕她把自己的糗样告诉别人,死皮赖脸地拖着她,不准她走,一刻也不准。
他们几位师兄妹十五岁以后都是分开住。
谢瑾风人不穷,厨房却穷,只有几袋大米。
于是,她学会了煮粥。
一碗水,一碗米,闭着眼睛煮,也不难。
两人一起,喝了小半个月的粥,差点喝吐。
谢凌鸢往灶膛里添了一把火,搓着手,等待粥煮好。
白米粥,什么都没放,又浓又稠,喝完浑身温热,体力恢复不少。
借着月光。
谢凌鸢提着水桶去院中浇花。
一个坑一勺水,浇完,她累得直不起腰,在原地休息了许久才起身,头重脚轻的往厨房里走,差点摔倒。
强撑着力气,烧了壶热水洗澡,如此,这一天才算过完。
谢凌鸢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到床上,眼睛一闭,不过几息,她已经昏沉睡去。
神意峰。
文渊阁。
长虞真人闭眸凝神,在房间打坐。
他的面前浮着一块半人高的玄关镜,镜中之人正是谢凌鸢。
只见谢凌鸢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头歪在一侧,额角微微出汗,双唇低声喃喃,似在梦呓。
“爹。”
云婉清坐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声。
“何事?”
长虞真人睁开眼,转眸看向女儿,语气虽沉,眸光却充满慈爱。
云婉清眉尖微弱,担忧道:“爹,演武大会在即,我却始终无法融合小师妹的灵根和金丹,修为仍停在筑基三阶,未能突破,该如何是好?”
演武大会乃是云剑宗十年一度的盛典。
摘得魁首之人,可得掌门钦点,入缥缈峰一脉。
自古掌门之选,皆从缥缈峰出,背后意味,不言而喻。
“未能突破?”
长虞真人视线一动,落到玄关镜上:“你与鸢儿同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修为相同,灵根相同,未能融合,是她的错!若非她服下五毒,令你心脉受创,以你天资恐怕早已突破筑基巅峰,迈入金丹境。”
长虞真人柔声安慰:“错不在你,无需自责。”
“是,爹。”
云婉清眉头稍有舒缓,眼神却仍有担忧,她问道:“那女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三滴心头血无用,那就取十滴,血脉相融,总会融合。”
长虞真人面上带笑,眼中却冷:“这是她欠你的,必须偿还。”
云婉清望了一眼镜中的谢凌鸢:“可是,小师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无妨。”
长虞真人扬手掐诀,玄关镜上下一合,变作一道白光,飞入他的袖中。
长虞真人慈爱的望着女儿,正色道:“婉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不许太过仁慈。况且,当年我不救她,她早就死在妖邪手中,哪里还能长大。这本来就是她该给你的,无需内疚。”
云婉清有所迟疑,还是点头道:“是,一切听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