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绝境的元蝶缓缓起身抬头,眼中满是不屈的怒火,瞪着大皇子惨笑道:“李虎贲,你这丧尽天良的恶魔,有本事射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骂完,闭目等死。
大皇子李虎贲目光一寒,狞笑着松开弓弦,羽箭像失去封印的恶魔,迎着元蝶的胸脯飞去。
张崇义原以为李虎贲多半只是来折辱元蝶,不会痛下杀手。
元蝶好歹是尚书令韩葛生家的西宾,蜚声海内外的乐师,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待见一箭射出,他远在数十丈之外,便是想要英雄救美已是鞭长莫及,不禁哀叹一声,等着美人凋零。
茶室二楼的纱窗突然破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衣剑客手握长剑跃出,一剑斩断羽箭,剑尖随后在地上一荡,长剑如毒蛇吐信点向大皇子咽喉。
人在半空,厉声喊道:“看剑!”
大皇子李虎贲微微冷笑,巍然不动,优哉游哉看着这个剑客,就像看小丑表演。
那长剑来的极快,眼见就要伤到大皇子,一柄长枪以石破天惊之势斜刺里刺出,轰然撞在剑刃上,磅礴气息瞬间释放出来,竟将剑客振飞出去。
随后枪出如龙,连绵不绝向剑客攻去。
张崇义见那长枪招式雄浑猛烈,气息磅礴雄厚,随随便便一挑、一刺、一扫,都爆出惊涛骇浪之威势。
若非天统十二圣“枪圣”养维清嫡传的观沧海枪法,还有谁家枪法具备这等神威?
长枪的主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生的浓眉大眼,蓄着一嘴络腮胡子,穿着一身白袍银铠,显然是御林军中的精锐,不过铁定不是养维清本人,多半是养维清的子侄。
养维清乃大内侍卫统领,兼城卫军副都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
那剑客二十岁左右,脸型干瘦,颧骨突出,双眼凌厉光,剑法出神入化。
只见他东一剑,西一剑,南一剑,北一剑,每一剑刺出似有意似无意,随心所欲毫无章法,但剑气恢弘万千,分明契合剑心谷“无意剑法”的精髓。
大皇子李虎贲双眼眯成一条细线,饶有趣味的欣赏两大高手对决。
旁边的御林军准备一拥而上围殴青衫剑客,他挥挥手阻止,笑眯眯说:“啧啧啧,这小子可以哦,能够跟养落雁大战一百多招不落下风,人才呀。
再过一百招他要是没被打死,本王就让他进御林军当个校尉。咱们老李家呀,没别的本事,唯独爱才如命!”
二人酣斗了一百余个回合,青衫剑客气息渐见紊乱,剑意越不纯,剑招更是凌乱,败势已现。
养落雁越战越是精神抖擞,气息不减反增,绵绵不绝,别看他的枪法简单朴素,无非是直刺、斜挑、横扫,但气息运用妙到毫巅,每一枪刺出都像是顺水行舟,恰到好处,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张崇义越看越是叹服,难怪养家的观沧海枪法号称天下无敌,被先帝册封为“枪圣”,比他家的风雷枪法确实略胜一筹。
大皇子李虎贲虽说残酷暴虐,但爱才之心确实如他所言,见青衫剑客即将落败,连忙喝道:“落雁,住手!”
正要一枪将青衫剑客挑飞的养落雁,马上长枪一扫,飘然后退几步,身形潇洒之极。
那青衫剑客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气喘吁吁持剑而立,骇然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李虎贲朗声道:“能够在宣武都尉养落雁的枪下强撑两百回合,你小子也算是高手。
本王怜你练剑不易,你若想活命,现在跟我走,给你一个御林军校尉,以后替我卖命,享受荣华富贵。
你若不识抬举,哼,今晚是你最后一次英雄救美。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衫剑客愕然望向大皇子,似乎不相信有这种好事,缓缓吐出胸中浊气,道:“在下公西潜!”
大皇子李虎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剑客,笑道:“你的剑招中隐含剑心谷无意剑法的剑意,却又不同于无意剑法,你是哪个门派的?”
心有余悸的公西潜收起长剑,恭谨道:“在下无门无派,确实偷师过无意剑法的剑意。”
大皇子李虎贲正要自吹自擂几句彰显贤德的好话,忽见一队十几人的轻骑奔驰而来,以所向披靡的气势冲向菊香茶室,顷刻间就冲到铁甲步卒包围圈附近,步卒果断横刀阻拦。
这十几人都穿着普通平民服饰,既没有佩戴甲胄也没有穿着官服。
大皇子神情阴阴鸷地看着来人,街上朦胧的灯火,隔着几十丈,一时瞧不出是何方神圣,正要作势挽弓射人?
却见前排的步卒听到来人训斥后,纷纷收刀跪下,喊道:“参加尚书令大人,参见骠骑大将军!”
后排那些骑兵本来端坐马背,此时纷纷翻滚下马,战战兢兢跪倒于地。
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老者马鞭一挥,纵马向前,看也不看满地的铁甲士卒,大声喊道:“今天带队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刚大战两百回合不流汗的宣武都尉养落雁吓得汗流浃背,本来乖乖跪在大皇子马匹旁边,闻言立刻起身跑到老者马匹前跪下,颤声道:“末将宣武都尉养落雁,见过尚书令大人,见过大将军。”
尚书令韩葛生阴森森道:“养落雁是吧?你这官当的真好,回头老夫去跟陛下说道说道,明天给你加官进爵,也免得养维清那老东西抱怨我不给你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