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郦宛丘呢?堂堂郡守千金,位列“四大美人”,在哪家王侯将相府上不能当正妻主妇?
这样的女人连皇宫都不乐意进,皇上的女人都不乐意当,却死皮赖脸求着黏在张崇义身上呢。
嗯,她刚才就是存心黏在他身上。你施师区区一乐伎,有什么资格闹腾?
她现在最害怕的是,千万别连侍妾都当不好,真让张崇义赶出去,更怕一不小心激怒他,被他一刀给捅死。
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平时言笑晏晏,看似人畜无害,但杀起人来根本不皱眉头,天生的沙场悍将,刻在骨子里的冷血无情。
她曾经亲眼见他用一块瓦片切断杀手的头颅,今晚又亲眼见他一口气杀了十三个大内高手。
施师不会武功,耳力平平,压根就没听到那人悄声嘀咕,所以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张崇义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突然间就暴起杀人,想起来就战战兢兢。
张崇义不理睬郦宛丘的挖苦,笑嘻嘻看着戚大娘,摇头道:“你这个赌注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我不赌,输赢都没意思。”
戚大娘哼了一声,激动道:“什么叫没意思?白白送一个四大美女给你,还没意思?不赌也得赌。
我知道你就是镇北侯府四公子张崇义,镇北侯张道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张崇忠三十多岁,二儿子张崇孝也过了二十五岁,只有小儿子张崇义今年接近十七岁,就是你吧?”
张崇义还没说话,郦宛丘愤然起身道:“你竟然骗我说你叫张甫田?”气呼呼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戚大娘连忙拽住盛怒的外甥女,坏笑着将她推到张崇义怀里,吓得张崇义慌张将她扶住。
戚大娘道:“你这傻闺女,难道你要他打着张崇义的招牌到处招摇过市,然后被一堆朝廷鹰犬盯着?”
郦宛丘神色稍霁,轻轻挣脱张崇义的怀抱,闷闷不乐的坐回春凳,还不忘狠狠白他一眼。
戚大娘继续道:“幽州张家跟永安城里的皇帝老儿,关系一向微妙。
二十多年前,就跟朝廷约定,称臣纳贡,但不入朝为官,朝廷不能干涉幽州的军政大事,幽州形同独立王国。
幸好这些年张家低调做人,给足了朝廷颜面,朝廷自己一堆破事没处理好,这才保持相安无事。
可是这小子偷偷摸摸来到京城闲逛,要是让朝廷那些大佬知道,指不定猜测他是来刺探军情的。
喂,你这次京城,到底是不是来打探消息的?”
张崇义果断摇头道:“不是,幽州老鹰营谍报高手如云,还不至于让我这个四公子出来丢人现眼。我就是来江湖走走玩玩。”
戚大娘扭头看着郦宛丘的侧脸,见她容颜略见憔悴,眸子里藏着前所未有的忧郁,默默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好啦,既然你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张公子,你把宛丘带去幽州吧。这丫头宁愿自尽都不肯入宫,天大地大,这大旗的天下恐怕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
我给她找的几个地方,先后被朝廷鹰犬搜出来了,她又不敢回潭州,我这个做二姨的实在是有心无力,现在只有你们幽州才能庇护她。”
张崇义皱了皱眉,苦笑道:“戚大娘,我们幽州也要看大旗朝廷的脸色,不敢明着跟朝廷作对的。
我这样光天化日把她带回去,她这张脸藏都没地方藏,迟早会被人察觉,到时候镇北侯府恐怕都要担着很大的干系。”
施师突然噗嗤一笑,张崇义斜斜瞅着她:“你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施师抚着鬓角飒然道:“我笑你这堂堂镇北侯府四公子,一点儿也不像个爽快的少年郎,倒像个忧虑过甚的老头,整天担心这担心那。
人家的侯府公子,见到美女那是快马加鞭的抢回家,先吃饱了再说。这世上的美女呀,谁先吃到嘴里就是谁的。
你倒好,天下四大美女之一的青衫宛丘送上门来,你还不敢要。
皇帝陛下要是知道这里的情况,估计会活活气死去。有人在望眼欲穿,有人啦,拒之千里。人比人,气死人呀。”
张崇义听的直翻白眼,猜测施师是含沙射影意有所指,嘲笑自己碰都没有碰过她。
他倒不是不想把她办了,这几天一直在匆匆赶路,不时还要打架杀人,旁边带着秦无衣这拖油瓶,实在是没有机会呀。
戚大娘都被她逗乐了,笑呵呵道:“施师姑娘言之有理,你这张家公子一点儿也不像个侯门公子。
宛丘虽然是皇帝相中的女人,毕竟只是尚未进宫的秀女,又不是被皇帝临幸过的妃子,更没有封号。
其他官员都是吃大旗皇帝的公家饭,因为怕皇帝,才不敢接纳她。
你们张家天高皇帝远,吃的是自家的饭,没吃过朝廷一粒粮食。只要你们不打着旗号公然造反,这点破事还能让朝廷兵攻打幽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