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当机立断率军横冲直撞,破坏青奴初具规模的骑兵阵型,不说能不能围的住,极有可能被对方缠住,陷入苦战。
如今他们的阵型既被打散,剩余的就是游兵散勇,难以与成建制的幽州骑兵抗衡,接下来逃不掉被追杀殆尽的命运。
死在他枪下的青奴骑兵不计其数,他也不知道杀了谁,很多人的脸都没有看清。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没有任何温情道理可讲。杀人的人不认识,被杀的人也不认识,谁跟谁都无仇无怨,却像是仇深似海。
他带着那两百骑埋头冲阵,等到彻底打乱对方阵型后,身后所剩不足三十骑。青奴骑兵彻底溃不成军,三三两两不分南北抱头鼠窜。
胯下那匹雄壮高大的青骢大马,在喷出一口泡沫后,无力的嘶吼一声,终于力竭倒地而亡。
杀红了眼的张崇义持枪纵身飞起,朝着最近的青奴牧民高高跃下,落在他的马背上。
那牧民身材娇小玲珑,与寻常牧民颇为不同,反手举刀砍向张崇义。
张崇义右手挥枪格挡,左手抓住牧民脖子,刚想用力拧断,猛地察觉这人脖子纤细柔弱,肌肤细腻滑嫩,不禁心神一荡,心想莫非是个女的?
刚才死在他枪下的牧民也有不少女人,但是一见面就一枪挑落,朦胧夜色中,这点微弱火光,根本没机会看清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次却清清楚楚感觉到对方是个肌肤娇嫩的女人,而且是个少女,他掐住她的脖子,长枪在她手腕上一拍,一下就打落她的弯刀,将她扭头一看,不由心神一荡。
只见这少女大概十五六岁,长相甜美,肌肤雪白,樱桃小嘴,一双小巧眼睛宛如夜空里的星星,比起丰腴的郦宛丘,孤瘦的施师,别有一种异域风情。
他仰天大笑一声,将那少女拦腰环抱,左臂如铁箍紧紧缠住她。
那少女武艺低微,使劲挣扎了几下,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放弃反抗。
这就是青奴女人温顺的性格,打输就要有成为敌人俘虏的自觉,甘于认命。
他右手提枪,继续向前厮杀。
突然数十骑青奴牧民朝着这边围拢,一些人神情慌张,大声吼叫着:“非格,非格!”
张崇义大吃一惊,作为在草原上侦察的斥候,他学过一些简单的青奴话,知道非格是公主的意思。
一边长枪挥舞,将敢于逼近的几骑刺死,抽空用拙劣的青奴话问她:“你是青奴的公主?”
那少女冷冷哼了一声,不答他的话。
张崇义还要再问,马蹄突然踏空,一股力量将他们重重的甩出去,吓得非格惊叫连连,手忙脚乱的缠住他的左臂。
张崇义双足用力一点,抱着她腾云驾雾般飞出去,先是一枪将一名骑兵打的头骨粉碎,脚尖落在那人马背上,一脚将他踹翻,这才顺势落座。
少女惊魂甫定,胸口剧烈起伏,庆幸捡回性命!
此时张崇义身后的精骑全部不见踪影,不知是走散还是阵亡,他一人一骑,带着一个青奴俘虏,一不小心竟然陷入几十骑的包围圈。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谆谆嘱咐,说他这种少年最容易头脑热,这不,又是头脑热,跟大部队走散了。
那少女见己方人多势众,敌人一人一骑,突然勇气倍增,冷冷道:“你被包围了,还是乖乖把我放了,投降吧!”
豪兴大的张崇义,故意用脸蛋蹭着她的脸,惹得少女一阵羞怒,却无处可躲,张崇义大声道:“小美人,让你看看我们幽州的儿郎,是如何英雄盖世!”
顺势搂紧少女,勒的少女几乎窒息,双腿踩紧马镫,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气势,长枪一路冲杀过去,那柄寻常不过的铁枪,在他手里宛如恶龙,不停吞噬着敌人的生命。
一轮冲锋过后,就有十几个人从马背上倒下去。
张崇义无意中现这个非格竟然成了他的护身符,青奴牧民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赴。三个回合后,终于有高手出现了。
一个手持铁枪的络腮胡子,一枪荡开张崇义的铁枪,跟着以勇悍绝伦的气势,双手持枪当头劈下。
张崇义感到四周气浪翻涌。
那人的内力如惊涛骇浪袭来,张崇义左手搂着少女非格,脚下马匹毕竟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仓促间避无可避,只能单臂横枪格挡。
砰!仿佛两条猛兽迎头相撞,那人当即被震退数步。
张崇义的胸口如被巨石击中,瞬间气血翻涌,木杆长枪从中折断,胯下大马后蹄跪倒,将两人重重抛下马背。
张崇义顺势跃下马背,搂着少女打了几个滚。少女遭到二人内力的震荡,但觉脏腑剧痛,喷出一口鲜血,原本欺霜傲雪的脸蛋上瞬间毫无血色,眼神散漫空洞,竟是濒死的迹象。
张崇义心神微乱,不顾自己的内伤,连忙握住她的小手,缓缓输送内力保住她的性命!
那人握枪的右手剧烈颤抖,半天没有挪动,死死盯着命悬一线的少女非格。他不是瞎子,看得出来张崇义在为少女续命!
不远处铁蹄隆隆,如雷卷来,虽然到处烟雾弥漫,视力很难及远,但青奴骑兵牧民早已溃不成军,如今能够维持完整阵型的自然是幽州骑兵。
张崇义心情略定,那络腮胡子冷冷道:“我让你带她走,但你要保护好她,否则我一定会去天涯海角追杀你。”
说完,他就骑上旁边一头雄骏大马,朝着蹄声相反的方向迅猛冲出。
张崇义与幽州骑兵大队汇合后,继续追杀溃败的敌军,继续放火焚烧牧草。
草场上,熊熊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不知烧死了多少人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所有储存的牧草化为灰烬,牛羊马匹为之一空。
方圆数十里内,到处都是或烧死或窒息或力竭而死的牛羊马匹尸体。
泉儿湾草场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