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丫鬟犹犹豫豫,在红衣女子的催促下,另外三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将绿绸少女搀上了马车。
嘿,奇怪的是竟然没人搭理红衣女子。
张崇义大呼稀奇,那红衣女子才是苏府小姐苏清人,这苏府的丫鬟简直是大逆不道,不管不顾自家小姐,反而众星捧月簇拥着一个小丫鬟。
四个丫鬟挤在车厢右边的长凳上,那三个丫鬟紧紧挤成一团,勉强给绿绸少女留出一些空间,让她坐得宽松舒服点。
张崇义登上马车,与蒲渭阳同坐一凳。
红衣少女一步跳上马车,大肥臀几乎占了大半个位置,挤得杨千钟差点滚下去,杨千钟不愧是在江湖上漂泊逃难十几年,逆来顺受,脾气极好,微微调整了一下臀位,冲着红衣女子淡淡一笑,马鞭一挥,赶起车来。
张崇义歉疚的对蒲渭阳道:“前辈,抱歉啦,暂时挤一挤,等到下一个城镇,我给她们再买一辆马车,就不用这么挤了。”
那绿绸少女俏脸微红,低头娇羞道:“多谢公子好意,等到幽州,我们一定把钱还给你。”
张崇义心道:“哼,到了幽州还钱?你们现在身无分文,到了幽州是想投奔我家吧?然后拿我的钱还给我自己?这算盘打得真响,可不像那书呆子的作风。”
忽然感觉怪怪的,这丫鬟从上到下透着一股高贵清雅,虽说只有十四五岁,眉眼间满是稚气,怎么看都是娇生惯养的官宦小姐,再看那几个丫鬟对她的恭敬态度,哪里像个丫鬟?
越想越不对劲,莫非这腰圆膀阔的苏清人顺道拐骗了其他官宦人家的小姐?
蒲渭阳不愧是迷恋红尘酒色不愿飞升的俗人,反复打量着几个丫鬟,一反这些天的沉默寡言,盯着那绿绸少女问张崇义道:“小子,她们是什么人?”
张崇义正在怔怔想着苏府的怪事,心不在焉回答:“这四个是兵部侍郎苏振府上的丫鬟,坐在外面赶车的红衣女侠,是苏家的小姐苏清人。”
蒲渭阳瞪着绿绸少女出质疑:“不会吧?就这姑娘是丫鬟?我怎么不信呀。”
四个丫鬟匪夷所思的看着张崇义,神情各有不同,其中一个丫鬟愤愤不平张口欲言,绿绸少女急忙捂住她的小嘴,直勾勾盯着张崇义道:
“这位公子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何又说外面那位是苏清人呢?我们不是初次相逢吗?你认识我们?”
张崇义摇头道:“不认识,我是瞎猜的。刚才那些差役不是说你们是从苏府逃出来的吗?
前些日子听人说,苏府上下都被刑部软禁在府里,结合江湖传言一猜,不就猜到了?”
绿绸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公子为何认定外面那位就是苏府小姐苏清人呢?”
这话来的直接,张崇义总不能如实相告,我他妈很不幸是苏府定下娃娃亲的女婿,几个月前偷偷摸摸去过苏府,不幸见到了这位苏小姐。于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干脆来个不理不睬。
蒲渭阳的满腔兴趣完全被勾引起来,一脸好奇地盯着张崇义,这小子分明认识苏府的小姐丫鬟,渊源好像很深,态度却是模棱两可,像是亲密又像是疏远。
然而苏府的小姐丫鬟似乎不认识他,最古怪的是,这小子看着明明厌恶那个穿着红衣的苏家小姐,却对她们极为关心。
丫鬟们见张崇义对绿绸少女的话置若罔闻,傲慢无礼至极,刚想愤然出声呵斥,猛地想到如今自己是在蹭人家的马车,仰人鼻息,强行按下怨气。
走了一程后,那绿绸少女小声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幽州何处?到时候我们想要还钱,去哪座府邸找你?”
张崇义最初心心念念要跟苏府废除婚约,后来因为苏振誓死不在朝廷的淫威下悔婚,又为张家撰文摇旗呐喊,勉为其难说服自己从了这门婚事。
反正家里也不缺娇妻美妾,顶多把膀阔腰圆的苏府小姐迎进府里好吃好喝供着,不搭理她也就是了。
此时隔着车帘,看着红衣女侠硬朗宽厚的背影,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冷冷回了一句:“你一个丫鬟问什么问?我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还得起钱吗?再说,我在乎你这几个钱吗?”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车厢气氛瞬间拉到冰点,外面的寒风已经够刺骨了,他这话更伤人。
那绸衫少女被怼的一脸潮红,尚未育成熟的胸膛微微起伏,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望着张崇义,简直是泫然欲泣。
旁边的丫鬟忍无可忍,大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我家小姐好心好意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呀?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外面赶车的红衣女子猛地拉开车帘,皱眉道:“吵什么呢?别闹好不好?这匹马拉着七八个人,本来就非常吃力,路面又不平坦,你们再闹下去,小心把马车给掀翻。
绿萤,你们在吵什么?”
那个脸型微胖身形苗条的丫鬟绿萤愤愤道:“文姐,这家伙不讲道理,小姐好端端问他话,他不回答也就罢了,还凶小姐。”
红衣女子沉着脸,盯着张崇义威胁道:“臭小子,你皮痒是不是?
好好说话,我家妹子问你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否则别怪我给你点颜色看看。”
张崇义哼了一声,瞪着她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你爹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话刚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不迭。
五个女子齐齐盯着他,红衣女子好奇道:“什么意思?你认识我父亲?”
张崇义情知越描越黑,索性来个闭口诀,不再跟她们多费唇舌。
最神奇的倒是那个蒙着被子的魏书岭,车厢里吵得热火朝天,她始终一动不动,别说露个头,睡觉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