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议定的几项大事,除了在河间官员的处置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其他几项都在有条不紊推进中。
令张崇义喜出望外的是,尚修竹向烈不仅仅是带兵打仗是把好手,治民理事竟也颇有手段。
他们很快就从准备裁汰的河间郡青壮士兵和衙役中,遴选出了一批精明能干的人员,前赴边境接纳难民,去各县宣传税制改革、安抚百姓。
张崇义将这些人召集到练兵场,仔细考较一番,现这伙人除了打仗不行,嘴皮子都很利索,察言观色尤其是把好手。
先是声色俱厉的恐吓他们几句,后又和颜悦色的加以勉励,暗示他们若是办好了这些事情,会赏给他们一个大好的前程。
众人无不欢欣鼓舞,热血沸腾。
张崇义又让郡守府安排一些官吏,每县拨付五十员幽州精骑同行。
安民容易安官难,晚上张崇义等人围绕安置官吏继续争吵,即便是脾气暴躁的向烈几次作势要揍杨千钟。
杨千钟竟然咬紧牙关半步不退,以文弱之身跟三大悍将据理力争,说的口干舌燥。
此后张崇义连续几天躲在帅帐,深居简出,没有踏进过郡守府,不搭理谢春亭那个衣冠禽兽,也不跟全郡文武官员见面,他害怕自己见到那张谄媚的脸,一气之下把他一枪刺死。
所有事情全权交由杨千钟尚修竹向烈处理,就连一向急躁的向烈都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张崇义饶有兴趣地取笑他:“一直以为向将军是猛张飞,怎么也有兴趣干诸葛亮的活?”
从来都是粗鲁形象示人的向烈,露出了罕见的羞涩:“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出将入相,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民。”
张崇义闻言大笑,他已打定主意,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三个家伙,有他们在身边,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张崇义深藏帅帐不见人,这让河间郡官员原本就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更加战栗。
那些官场老油条根据经验判断,这位镇北大将军四公子,但凡有一点起用他们的意思,都绝对不至于避而不见,这不是好兆头,多半是对他们起了杀心,只有对死人才不屑一顾。
一众官员连续几天食不知味,寝不安席,一些心思活泛的官员抬着一箱箱金银财宝,古董玉器,带着不知是自家闺女还是高价买来的少女,用轿子抬到帅帐外跪求拜见。
张崇义吩咐甲士全部拦在营帐外,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此事愈演愈烈,有个武官平素做多了鱼肉百姓的亏心事,提心吊胆之余,担心张崇义会对他们这些贪官污吏举起屠刀,竟然拖家带口伪装成行商,准备逃出河间郡,不巧被南门值守的原河间士兵认出来。
那武将是个武秀中阶,武功不算高也不算低,见事不谐意欲冲关,杀了几个甲士后,被城门守军乱刀砍死,随行的男丁被士兵愤怒杀死,阖府女眷被城门屯羁押。
这事性质比老兵冲营更为恶劣,城门屯长火派人飞报帅帐,张崇义闻言马上赶去善后。
赶到城门口,看到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四具是城门甲士,十一具是武将的家人家丁,十几个老老小小的女眷瑟瑟抖地跪在城门口,哭的稀里哗啦。
她们或许是知道自家不得民心,千夫所指,根本不敢喊冤叫屈。
一些百姓围在不远处津津有味的看戏,个别认识武将的人纷纷鼓噪叫好,说这样的贪官就该处死。
兹事体大,不好定性,张崇义不便现场表态,沉着一张脸,吩咐士兵赶紧收拾现场,把死者全部入殓,牺牲的士兵厚加抚恤,武将死去的家人先送回府上,容后处置。
所有女眷全部带回北门的练兵场暂时看管起来,唯恐城门士兵会上门寻仇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