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宛丘摸着肚子尴尬道:“都没动静呢,养什么胎?”
张崇义把手摁在她的手背上,笑道:“那可不一定,最近你夫君在你身上播种如此勤快,你可别让我颗粒无收呀。
我过几天就要跟父亲带兵去打信都,这次估计要一路打下去,直到打下整个冀州,快则三个月,慢则一年半载,随时可能壮烈牺牲。
你们几个好歹要给我留点种呀,别搞得我妻妾一大堆,最终却成了无后之人。”
郦宛丘听说他要率军远征,吓得赶紧挺身坐起,一脸的凝重,怔怔地盯着他道:
“真的要打仗了?父亲决定要逐鹿中原?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明知道大军即将远征,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给我赶紧呸几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太乙救苦天尊,我家夫君睡糊涂了,还没清醒过来,你们当他说梦话呀。”
张崇义哈哈大笑,又将郦宛丘拉到怀里,轻声道:“这话的确不吉利,可是上了战场就要有慷慨赴死的觉悟。
说起来也不能怪你们,主要责任在我,成亲以来,我在家里待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个月,也难怪你们一个个肚子都没动静。
哎!难呀!恰好遇到天下风起云涌,正是我张家男儿展翅腾飞之时,若不趁着这机会扶摇直上,乘云而化龙,百年张家的气运就要毁于一旦。”
郦宛丘默默地想着心事,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忧虑,若有所思道:“崇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张家当真成功入主中原,父亲成就九五之尊,你们三兄弟的结果将会如何?
过年时,我在镇北侯府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你二哥之所以被幽禁,就是因为动了点手脚,想要跟大哥争夺镇北大将军的位置,父亲一怒之下就把他圈禁起来了。
到现在为止,关在哪里,是生是死,没几个人知道。你二哥那些个妻妾整天牵肠挂肚,郁郁寡欢。
你以后要注意收敛点,千万别给父亲和大哥生出不好的印象,这次你误打误撞完整接收河间郡,据说蓟州将军府那边已经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张崇义将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捧着她的俏脸,森然道:“什么风言风语?”
郦宛丘紧张地停顿了,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悄声道:“有人说你年纪轻轻,却是文韬武略的奇才,武能带兵打青奴,文能安民治郡县,堪称一代雄主,比你大哥强上千百倍,说你大哥只是个莽夫,当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军还凑着,不配继承镇北大将军的位置,这些话怕是有心人故意传出来的。”
张崇义闻言大惊,不知不觉地松开了郦宛丘,缓缓地坐起身来,背靠着床头,心潮澎湃起伏。
郦宛丘爬到他的大腿上,瞧着他的脸色苍白,细声细气说道:“还有一些更骇人的消息,我不知该不该说给你听。”
张崇义捧着她的俏脸,催促道:“我们之间还要遮遮掩掩么?有什么话赶紧说。”
郦宛丘爬到他的胸口,俏脸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有人到处散播消息,说天统九年,紫微帝星降生于北地幽燕,此人是天命之人,理当坐稳天下。
还有一歌谣,是什么‘张家长,李家短,张家小子坐永安’,虽说没有一处提到你的名字,但是处处跟你密切相关。
你出生于天统九年,张家小子不就是指张家小儿子么?”
张崇义听得冷汗直冒,沉寂多年的谶语突然死灰复燃,竟然传到了郦宛丘的耳中,肯定是空穴来风,其必有因,不禁苦笑道:“老调重弹,怕是想害死我呀。”
郦宛丘讶异道:“什么叫老调重弹?你早就知道啦?”
张崇义怔怔出神,一副神游天外,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天统九年的钦天监血案?”
郦宛丘仰着头笑道:“那时候我才一岁,怎么可能听说过?”
“这些乱七八糟的谶语,几乎都是天统九年从钦天监传出来的,当年先帝李正气一怒之下血洗钦天监,一夜间杀光钦天监所有人。
据说连街上传颂过这句歌谣的孩童,都被宫里派人偷偷摸摸给杀了,几天之内京城失踪了上千孩童。
后来这些害人不浅的妖言渐渐停息了,怎么突然又死灰复燃?这话听着倒像是杨千钟那家伙的口吻,该不会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吧?
应该不会,杨千钟一直跟我说,在尘埃落定之前,万事都要低调谨慎,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是要助我成就大事,不至于把我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