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泽草所生,种之芒种。
有芒的麦子要收割,有芒的稻子可播种。
信都大战风风火火打了十几天,张道冲动了无数次攻击,死伤了几千人马,耗费了不计其数的弩炮箭矢,信都城始终巍然不动。
幽州步卒的羸弱无能,在此次攻城大战中展露的淋漓尽致。
远程攻击的投石车床弩,与近战的云梯攻城车几乎毫无配合,都是各自为战,我行我素。
张道冲差点气的吐血,多次用马鞭狠狠抽打着蓟州将军寒柏。
“你这混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攻城步兵?你还好意思抢主攻的位置?”
屡次攻城无功的寒柏羞愧难当,竟然没头没脑的率领着精骑冲到城下,朝着城楼之上疯狂射箭。
此事迅沦为天下笑柄。
见势不妙的张道冲赶紧把蓟州大营撤下来,换上渤海郡去主攻,然而并没有改变大局,渤海郡的步兵还不如蓟州大营的表现,战事陷入僵局。
信都城外打的热火朝天,被冷藏的张崇义闲来无事,就带着兵马在信都城周边剿匪为乐。
幽州兵马即将攻打信都的消息传开后,信都城内许多达官显贵和富商地主都连夜出逃,或是逃亡乡下避难,或是逃亡其他郡县。
附近的流氓地痞强盗土匪如同饿狼闻到血腥味,堵在城外的交通要道上肆意烧杀抢掠,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在蹂躏中死去,信都城周边几乎沦为人间地狱。
一开始张崇义并没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在兵荒马乱的世界里,处处都在死人。
但是形势渐渐的越来越恶劣,许多原本害怕官兵的信都百姓,在强盗土匪的追杀下,走投无路之际,竟然逃进牧羊谷的涿郡大营寻求庇护。
真正激怒张崇义的是,有伙嚣张跋扈的马匪,大概一百多人,完全不怕幽州的精骑,就像苍蝇一样钉在十几里外的山林里,远远的跟踪这些躲在兵营里的富商。
张崇义二话不说,亲自带着尚修竹向烈等将领,领着五百精骑,趁着夜色掩护,人衔枚马裹蹄,想从四面八方围剿那伙马匪。
然而那伙马匪并非等闲之辈,张崇义所部骑兵还在三里之外就被他们现了行踪,一百多骑马匪一溜烟奔出树林,朝着西北方的河水狂奔。
张崇义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收拢,尚修竹向烈所部三百骑兵还在十几里以外,能够追上马匪的就只有张崇义的两百骑兵。
以两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幽州精骑追杀一百多员装备简陋破旧的马匪,还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张崇义毫无顾忌带着骑兵冲杀上去,幽州战马极为强悍,奔跑度远马匪羸弱的瘦马,几个冲刺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最后排的马匪已在弓弩的射程以内。
在牧羊谷憋了一肚子郁闷的骑兵,将无穷无尽的怨气泄在马匪的身上,所有人不等张崇义招呼,纷纷拈弓搭箭,箭矢带着骑兵的怒火激射而去。
但听到噗噗噗的弓弦声响起,无数凌厉的羽箭破空而去,数十名马匪应声倒地。
虽然也有一部分马匪佩戴着弓弩,但他们这种江湖败类携带的弓弩都是粗制滥造,论射程论杀伤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还击时射出的弩箭,射程竟然不到幽州弓弩的一半。
偶尔有一两根箭矢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身上,却根本穿不破骑兵千锤百炼的铠甲,如中败革掉在地上。
不到一刻钟,一百多名马匪就被射死了十之八九,只剩下十几名武功高强的马匪继续逃窜,随手用刀剑挑落近身的羽箭。
张崇义远远瞧着他们的身手极为敏捷,一招一式都不容小觑,特别是为的那个马匪出手不同凡响,他全身裹着一层黑锦,头上戴着黑纱,遮得密不透风。
右手握着一把散着天蓝色光芒的宝刀,随手一劈就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没有一支箭矢能够靠近他身边半丈之内。
张崇义知道遇到了顶尖高手,看气势起码是个气胜高阶,一身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再追一程,前方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土丘,土丘上草木极为茂盛,残余的十二名马匪往左一转,全都藏进了土丘之中。
幽州骑兵以多打少,且拥有战马和装备优势,哪里会把这几个残兵败将放在眼里,气势汹汹就冲了过去,张崇义更是目中无人的冲在最前方。
将近土丘时,张崇义刚想放慢度,随见十几道黑影纵身扑来,如同捕食的苍鹰,正是那群走投无路的马匪。
他们根本不理会旁边的骑兵,而是对准了张崇义难,十二把明晃晃的马刀分上中下三路砍来,一股股灼热的气浪扑面。
张崇义全然没料到这群马匪竟然会狗急跳墙,想要跟他来个同归于尽。
望着那十二把攻势凌厉的快刀,无暇思索应对之策,双脚猛蹬马鞍,庞大的身躯向另一侧斜斜飘出,总算是逃过了乱刀分尸之噩。
然而左臂的铠甲还是不可避免的中了一刀,虽说刀锋没有破开甲具伤及肉体,但那人的内力非常雄浑,透过铠甲传到他的手臂上,如同遭到铁锤重击。
张崇义尚未落地站稳,旁边的骑兵均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几十把强弓硬弩对着那十二名马匪噗噗狂射。
马匪们纷纷挥动马刀拂开箭矢,舞出一个个璀璨的刀花。
第一轮箭雨过后,马匪竟然毫无损,如影随形举刀扑向张崇义。
张崇义刚刚站稳身形,大叫一声:“来的好。”反手一枪刺向身法最弱的一个络腮胡子马匪,同时脚步往右滑开,避开所有刀锋。
这些马匪原以为张崇义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将门公子,想来个擒贼先擒王,借此摆脱幽骑的追杀。
待见张崇义出手势若奔雷闪电,快的乎想象,那一枪从绝不可能出现的角度刺向他的咽喉,他都来不及闪避,只见锋利的枪尖穿喉而过,双目全是恐惧。
张崇义再次使出神鬼莫测的步伐绕到马匪侧面,长枪就像黑白无常的勾魂索,一枪贯穿两名身材消瘦的马匪,将他们串成糖葫芦。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十二名马匪就被杀了三人,而两百名骑兵已将他们包围起来,谅他们插翅难逃。
那名浑身裹着黑锦的头领情知到了绝境,再不制住张崇义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看也不看死去的三名马匪,快步越众而出,淡蓝色的马刀微微一翻,隐隐出刺耳的轰鸣声。
刀锋上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悍然斩向张崇义。
刀气尚未爆,两边的泥土茅草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席卷到空中,形成两道澎湃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