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微微动怒,他隐忍着脾气,上前一步,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将她拉开的门合上,他健硕的身躯贴上去,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无形中在向她示好,“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不放心让你回去。”
宋依诺浑身一僵,手中的包掉落在地上。她翼一酸,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却一而再的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哄她。她根本不值得啊,昨晚的冲动,被今天早上生的事冲击得一点不剩,她心里很乱,寻不到一个出口。
“沈存希,你放开我吧,我们一个是云一个是泥,云泥有别,我们不合适。”宋依诺伸手,欲将他的手拿开。
沈存希牢牢攥着不放手,他眉心微蹙,不悦开口,“你说我是泥?”
宋依诺听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气得红了脸,“沈存希,你不要胡搅蛮缠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不合适你昨晚还跟我睡?”沈存希冷着脸质问,他以为吵一架,她闹一闹,完脾气,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想到她居然要跟他撇清关系。他这里又不是旅店,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依诺没想到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分辩道:“我们昨晚哪有睡……”
“同床共枕不是睡?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睡?”沈存希的语气十分恶劣,他不敢相信,就因为他行,她就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原形。作为女人,她的男人行,她不是应该更高兴么?
“……”宋依诺确定,沈存希是在胡搅蛮缠,她捂着额头,“沈存希,我脑子里很乱,心情也很不稳定,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说些伤害你的话,你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想一想,行吗?”
“你要静可以,在这里静,我不打扰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沈存希冷了声音,大手落在她肩头,强硬的将她扳过身来,看她眼睛哭肿了,他心里一疼,“依诺,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吗?”
宋依诺垂下头,声音哽咽道:“沈存希,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怨恨你。”
闻言,沈存希用力攥紧她的手,看着她疼得白的脸,第一次冷硬下心肠,他语极快,说:“好,你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和我又要如何?”
放她离开这里,她一定会再度缩进壳里,将他拒于心门之外。他不想来来回回的经历爱而不得的痛苦,他要她给他一个答案,一个承诺。
他眼中的光芒太过炙热,宋依诺承受不住,她垂下眼,盯着地面的大理石地砖,上面清晰的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她咬了唇,狠声道:“你和我,从未开始,也不会有结果,到此为止吧!”
“你休想!”沈存希大怒,无法相信昨晚的温存转眼便成了空,他肩膀在抖,声音更像是破空而来的利剑,“你若是这样打算,我现在就要了你,让你身心都烙印上我的痕迹。”
宋依诺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雾,她说:“沈存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状尽以扛。
“因为你!依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你若躲我,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你,夺了你。”沈存希眼里光芒灼灼而亮,满身锋芒尽现,张扬霸道得让人心神俱颤。
宋依诺浑身一颤,抬眼去看他,这个男人,他爱得肆意妄为,可他知不知道,她不配得他如此倾心相付!她心中大疼,眼角疼得似乎要裂开一般,“太荒唐了!”
“我知道。”沈存希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语气霸道又温存,“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我只想得一个你,你挣扎,你犹豫,你彷徨,你不肯来我身边,我都理解。你不肯迁就我,那我迁就你,你怕被人现我们的关系,我就等,等到我们能光明正大的那一天。但是,我不接受你的拒绝。宋依诺,你听好了,我不接受你的拒绝!”
如此温存又霸道的语气,也只有他才能这样肆意张狂……叫她心中又疼又痒,又酸又涨,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存希安静地抱着她,铁臂烫化她的腰,他不催促不进逼,让她慢慢消化他的话,去理清思路。若此生没有遇见她,他不会像现在这么辗转反侧,为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而反复纠结。可若此生没有遇见她,他生又何?
五年前那一夜,他在她胸口留下一个牙印,她差点踹断他的命根子。苦苦寻找她五年,他一开始的态度是寻到她,让她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后来便成了执念,成了他斩不断的挂念。
一别四年,那日严城向他汇报,说已经寻到了她,他心中大喜。什么乱七八糟报复她的念头,都去见了鬼,他只想见她一面。
可是他见到了“她”,“她”却与他想象中的那个影子差之千里,他无法否认他当时是失望的,但是他还是娶了“她”,婚夜,当宋子矜衣衫褪尽,站在他面前取悦他时,他看到她胸口上什么也没有,那一瞬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了他个透心凉。
他从房离开,命令严城继续寻找,不久后,严城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他着急追问,严城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经过他再三逼问,他才知,原来他要寻的那个人已经结婚,并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是他的侄媳妇!
那一刻,他心中从未有过的荒凉。
交警大队外一遇,她朝他扑了过来,不小心吻了他的喉结,他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女人能让他动情动欲。看她慌乱无措,他便有心逗弄。瞧她猛地撑大双眼,他便觉得有,她的每个反应,在他眼里都那么可爱那么动人。让他忍不住,生了豢养的心思。
然而她,于他来说,却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可望不可及,可念不可触。
他用尽一生力气,都无法将她的身影从脑海里剔除,他妥协了,这个女人,他若此时放手此时罢休,那么他这一生,怕是再也得不到她。
不甘心放手,不甘心看她从他的世界里退出,他只有用强用逼用狠,来让她就范。她爱与不爱他,已经不再重要,他只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那么他倾尽所有,也必定让她爱上他!
宋依诺摇头,“沈存希,不要逼我!”
“我逼不逼你,你都无路可退,宋依诺,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沈存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肆意张狂,“来我身边或是来我心里。”
宋依诺心中大震,她看着面前的他,只觉得荒唐且无力。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她轻勾唇角,说:“只要我守住我的心,我就还有千千万万条路可走。沈存希,你,还不足以让我与纲常伦理一决高下。”
沈存希眼中火花乱迸,喉间起伏,却无法开口。他一颗心,完完整整的系在她身上,可她却说,他还不足以让她与纲常伦理一决高下。
沈存希一生骄傲,从未对任何人低头。可是他却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三番五次的敛了自己的锋芒,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可最终,他也只得这么一句话。
心,寒凉彻骨。
情,绝望空洞。
一瞬间,他似乎被她一脚踹进了无间地狱,满目黑暗。
宋依诺望着他,他眼中火光扑灭,只余一望无际的空洞,她的心莫名的揪痛起来。她不敢看不敢念不敢心软,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转身拉开门,陡然迈步而出。
沈存希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铜门外,他心里狂怒不休,他抓起鞋柜上的花瓶,狠狠砸了出去,花瓶撞在门外的罗马柱上,应声而碎。
沈存希仿佛看见,自己的心也碎成了千万片。他眉目冷凝,宋依诺,如果这一生不能得到你,我生有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