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仙拿出袖口的长巾,为其包扎好手掌后继续说道:“你想走,但你走不了。我应该能帮到你吧?如若我答应忍无生接手风雷门,你便可以自由,对不对?”
“你不是不愿做杀手吗?”
“是不愿。但前世有人舍生渡我……今生,我愿渡你。”
赤龙永远都不会忘记,北念尘枯坐在讲堂中,对自己说的话:我还想,在渡一人。
此时,姜若怀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喊道:“李兄,马车到了!”
李焕仙看着若有所思的燕如烟,平静的说道:“与我赴宴。”
……
……
今日秦帝在广信宫大摆酒宴,宴请文武百官。
起因有二。
一者,金国二皇子金世奇远道而来,秦帝极其欣赏其才学,特意为其接风洗尘。
二者,定南王世子赵沈言,迎娶兵部尚书徐佰辰之女。皇室子弟大婚,自当好生庆祝。
李焕仙与姜若怀各自带着侍从走入广信宫,安坐在软榻上。燕如烟右手缠裹着丝巾,一身男装坐在李焕仙身旁,面无表情。
宴席上山珍海味,炮凤烹龙,丰盛得令人咋舌,但在李焕仙眼中,这些丰盛佳肴,全然不敌桌上的那坛‘百花黄金露’。
百花黄金露,乃皇室特饮。相传是用百种花朵酿造而成,酒浆呈金色,故称黄金露。
“尝尝~这是皇室特饮,平日喝不到。”
李焕仙给身旁的燕如烟倒了一杯。看着金黄色的酒浆缓慢占满酒杯,燕如烟双眼泛红,一饮而尽。
此时,大殿文武百官皆已就坐,大殿中央,秦帝赵峰义一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上,双眼半昧半睁的看着殿中众人。
定南王赵峰仁与其子赵沈言坐落在秦帝左侧第一位置,面带微笑,闭口不言。
长公主赵玉漱坐在秦帝右侧第一位置,身影隐于金黄色的幕帐之中,只能依稀间看到个影子。
而司空明月却大气的很,即使面对秦帝,也是手持剑斋长剑,坐在幕帐旁,眼睛盯着桌上的水果,不动声色。
“明月。”
幕帐中的赵玉漱丹唇轻启,司空明月将长剑按在桌上,起身便向李焕仙走去。约走了十几步,来到李焕仙桌前,低声说道:“玉漱叫你莫要贪杯,小心应对。”
“这是不信我?那我走?”
看到李焕仙故意在气自己,司空明月美目圆瞪,狠狠的瞪了其一眼后说道:“这事若办砸了,我定斩汝头!”
“那你是没这个机会啦~”
李焕仙端起一杯百花黄金露,一饮而尽,醉意朦胧的回复了一句后,便不再搭理司空明月。
“各位!今日世子大婚,乃天大的喜事。徐大人千金天生丽质名满京都,世子风流倜傥威震青云。这一对佳人,如今珠联璧合,实乃我大秦幸事!”
只见秦国礼部侍郎程思业,站在大殿中,夸夸其谈。秦帝懒散的坐在龙椅上十分厌恶的看了一眼后,未曾言语,可见秦帝不喜此人。
而金国皇子金世奇幼年时曾随程思业学文,故而站起身来走入殿中,对两鬓斑白的程思业说道:“学生见过老师。今日金某远道而来,正是为了恭贺沈言兄觅得良人。学生不才,作诗一,献于沈言兄,还望老师指正。”
赵沈言闻言,快步起身,手持酒杯走入大殿,对金世奇说道:“金兄诗才,天下闻名。得金兄诗词,实乃沈言幸事。请。”
金世奇双眼柔情似水的望向赵玉漱的幕帐,口中说道:“正是时来暖日红,欢颜两颊笑迎风。幸临侣喜游观鸟,福衍斯庆啄一红。文韬武略才学备,羞花闭月貌容同。新婚恩爱何为乐,雅气清香透阁东。”
“好~”
百官惊呼,齐齐赞叹。就连李焕仙也不得不点了点头,这金世奇却有些诗才。这诗用鲜明的景象和幸福的氛围来描绘新婚夫妇的喜悦之情,生动自然,确是好诗妙语。
秦帝坐在龙椅上,也是面带赞许之色,开口言道:“好诗,不愧为一代诗王!程思业,你这学生比你强啊!朕听闻你前月又纳妾了,那女子年方十八,妁妁其华,不如你也作诗一,应应这喜气之景。”
秦帝这番话,摆明了是拿程思业这老不羞开涮!一大把年纪还娶妻纳妾,虽说皇帝不管臣子私事,但如此败德,确实让人不耻。
程思业堂堂三朝元老,自然深明帝心。既然陛下想让自己出丑,那自己也愿意扮个小丑让皇帝乐呵一番,随即开口说道:“臣领旨。额……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哈哈哈哈……”
此诗一出,满堂哄笑。不说文武百官,单是那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就已经笑得气喘吁吁,眼泪都流了出来。
眼见龙颜大悦,程思业丝毫没有羞愧之心,一同赔笑后,开口言道:“启奏陛下,金国王子远道而来,并非只为道贺。实是已至婚配之年,倾慕长公主国色天香,欲与我国结永世之好,特来……”
“哈哈哈哈……”
还没等程思业保媒的话说完,李焕仙好像才听明白了什么,起身跨步走入大殿中央,放声狂笑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程大人,您才学惊世,又有金国王子这等高徒,怎会如此不要脸?!”
金世奇剑眉紧锁,一脸愤怒的看向李焕仙问道:“你是何人?!”
“南楚,李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