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一恭敬地向羌王拱了拱手,可他的目光却如被磁石吸引般,紧紧停留在田秀姑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哆哆嗦嗦的嘴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皆在这一眼深情对望中化为虚无。
羌王丝毫不介意阎一的“漠视”,他向姜听荷招了招手,又向身边的姜璇玑使了个眼色,随后悄然走远,留下一方足够的空间,给予这两位苦命鸳鸯。
如果说,这一切不是早有预谋,阎一肯定不会相信。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阎一还是决定先不考虑这些,毕竟现在已是进退两难了。
这一边,田秀姑终于见到了她魂牵梦绕的夫君。她迈着沉重的步伐,颤抖着来到轮椅旁,缓缓蹲下身子,泪如泉涌。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阎一那失去知觉的双腿,又摸了摸他略显消瘦却依旧熟悉的脸庞,哭诉道:“我不管你是多一命还是阎一,你都是我的夫君。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你知道吗,我找了你整整二十三年啊!”
这二十三年的漫长岁月,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她的心头,每一个日子都饱含着思念与煎熬。
阎一看着眼前哭的撕心裂肺的田秀姑,心中五味杂陈。这二十多年来,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波折与思念。
“秀姑……”阎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轻轻握住田秀姑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那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暖。“你这又是何苦呀……”他欲言又止,眼中满是痛苦与忧伤。
田秀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阎一,“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盼望着能与你重逢。”
阎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身负血海深仇,流落青羌,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与你相见。况且,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一个,又有何资格让你如此执着?”
“废人”一说,他说得咬牙切齿,甚至难以启齿。
田秀姑紧紧握住阎一的手,“你好傻,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过得好吗?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我只在乎能与你长相厮守。”
阎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不是外人在场,他一定说得歇斯底里。可现在,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悲痛欲绝道:“你怎么就不明白?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折磨,我的……我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羌王与姜璇玑在不远处悄然伫立,静静凝视着他们。羌王手抚胡须,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感慨如潮翻涌。他轻声喃喃自语道:
往昔岁月多磨难,命运弄人恨满腔。
今朝重逢情难抑,千言万语化沧桑。
莫让仇恨遮望眼,携手相伴共天长。
情路坎坷终有尽,恩爱夫妻岁月香。
他深知阎一对于青羌的重要性,也明白这份感情的珍贵。
随后,羌王转身对姜璇玑说道:“国师与秀姑的感情,着实令人动容。他们心中的隔阂,想来并非那么容易化解。”
姜璇玑微微颔,沉凝而言:“父王所言极是。他们二人历经如此诸多的磨难,如今得以重逢,本应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可国师的心结,尚且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慢慢修补。不过,在临行之前,海宝儿曾交给我一个锦囊,并言明万一遇到这样的状况,唯有您当场打开,一切问题方可迎刃而解。”
“哦?只有本王能够打开?”羌王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心中对海宝儿究竟出了什么奇思妙想充满好奇,于是急忙说道:“快拿给本王瞧瞧。”
姜璇玑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从身上掏出那个所谓的锦囊,接着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羌王。
羌王匆忙打开锦囊,迅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随即脸色突变,惊呼声脱口而出:“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