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盯着少女的胳膊良久,斯内普才慢慢的将茉莉的胳膊放下,快转身,从中间的抽屉中拿出一瓶透着淡绿色的透明玻璃瓶。又走到桌前,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抽屉,取出里面那熟悉的紫色药水瓶。
茉莉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安安静静的打量着四周。
整个房间呈圆形,进门左手边还有一个方形空间。
四面墙除了门窗,几乎都是通顶的木质展示柜,上面摆放着装着各种药材的瓶瓶罐罐,或泡着液体,或因瓶子为特殊材质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左边的空间内。
办公室的中间摆放的是一张圆形的木质书桌,而另一个方形空间中心位置则摆放着一个稍显简单的方形木质书桌。书桌上都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与大大小小四五个不同材质的坩埚。
茉莉甚至认出了几件和麻瓜世界一模一样的玻璃器皿,烧杯、试管、蒸馏瓶……
“过来坐吧。”斯内普教授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响起,把茉莉从麻瓜世界的化学课中拉了回来。
茉莉看过去,现斯内普教授绕过了圆桌,拿着两瓶药水,和一个搭着毛巾的热水盆,坐在一个皮质的单人沙上,并示意旁边的沙可以坐。
而旁边的单人沙,明显是新布置的。因为那粉白相间的颜色,明显与这个空间极为不符,像极了父亲的书房中摆着一只穿着蕾丝公主裙的毛绒大熊。
父亲吗……
茉莉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了那张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的沙上。
感受到自己好像被那温暖的布料温柔的包裹住了一样,茉莉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
旁边的斯内普一边将泛着淡绿色的魔药倒入冒着些热气的水盆中,一边把白色的毛巾浸入水中,并用手轻轻搅拌了一下。
确保魔药化开后,斯内普将毛巾上的水拧干,敷在了小姑娘的胳膊上。
茉莉感受到了受伤的地方被温热的毛巾包裹住后的舒服的感觉,与那随着热气一起钻进胳膊中的,丝丝沁凉的感觉。
之前一直需要忍受的痛苦,在一瞬间就好像得到了缓解,隐隐作痛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徒留下带着些酸麻的手臂与同样酸涩的心。
在视线触及到还没来得及藏进黑袍的,被烫的有些红的指节后,茉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决堤……
看到小姑娘低着头强忍着颤抖着肩膀,与那砸在巫师袍子上的豆大的泪珠,斯内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很少安慰人的斯内普,有些僵硬的抬起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红色顶,问道:“是不是很疼。”
换来的不再是小姑娘笑着说什么“不疼,真的不疼”,也不是抱怨与诉苦。
而是情绪爆般的突然放声大哭,与连成线的泪水。
小姑娘突然的崩溃大哭,使斯内普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斯内普,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单膝跪在沙旁,将胡乱抹着眼泪的小姑娘拥入了怀中。
这一抱,好似填补了两颗空缺的心……
耳边传来的哭声,好像吹散了那个至暗的夜晚。
轻轻拂过同样鲜红的头,随着感受到的还有生命的温热……
在斯内普一下一下顺着头的安抚下,小姑娘的哭声渐渐变得平缓,声音也小了下去,最后以一个小小的哭嗝结束。
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把小姑娘放开,依旧轻柔的安抚着小姑娘。直到感觉到怀中的一小团微微的动了一下,才轻轻把人放回沙上。
掀起来毛巾后,看着淤血已经散开一些了,斯内普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因为在那样瘦削的胳膊上,鲜红的指甲印,大面积的淤青看起来依旧可怖。
将毛巾又浸湿后拧干,敷在正有些呆愣的少女胳膊上,斯内普转身又去拿来一些纱布和药膏。
“如果我有父亲,会不会每次受伤都会有人帮我上药……”茉莉似乎是在脑袋里问里德尔,又好像是在呆,“如果我有父亲,是不是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哭鼻子了……”
想到之前还没来学校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每天都喝着那苦苦的紫色药水。
当时的自己,在看见那张满是严肃的脸,与对方眼中藏不住的心疼时,其实感觉……心里甜的。
就像喝的并不是什么苦极了的魔药,而是甜蜜的糖浆,从舌尖,一直甜进心里。
里德尔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也没有出声安慰……现在的他,又能做什么……
直到手臂上被上好了轻轻凉凉的药膏,被轻柔的绑好了绷带,固定了一条带子绕在脖子上。茉莉才回过神来,抽了抽嘴角,问道:“斯内普教授,真的需要这样吗?”
看着小姑娘有些呆萌的挥了挥被绷带缠满了的左手,斯内普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骨头错位需要一个恢复期,以后每天晚上都来我这换药。”
“我会和费尔奇打招呼的。”接着又想起了刚刚像是押犯人一样被押过来的小姑娘,斯内普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感受到手臂被绷带包裹着,里面的药膏一直冰冰凉凉的敷在疼痛的部位,还有绷带绕着脖子支撑的位子,也是一个让手臂变得很舒服的,合适的位子。
茉莉不由弯起了嘴角。这笑是区别于以往的任何一种笑,不是礼貌性的,也不带任何或安抚,或鼓励的性质,更不是眯着眼睛,看起来甜甜的笑,却是在隐藏眼中情绪的笑。只是简简单单的自内心的笑,如果茉莉还有婴儿时期的记忆,那一定会记得,小时候在父亲怀里玩举高高时,自己脸上挂着的就是这种笑。
纯粹的、不受控制的、毫无杂质的笑。
答应后,茉莉被一路送回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斯内普将抱了一路的薇薇安放下后,示意它不要总让茉莉抱她,又将那瓶紫色的魔药交给茉莉,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那在风中飘扬的黑色长袍,茉莉想起来了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下面那浓浓的黑青。
明明每次都不想再麻烦对方的,却又总是在被关心,被呵护后窃喜……
如果他就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