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白月捂上耳朵,专心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周品兰的日子可不越作越差么。
春妮把搪瓷缸子一放,上手去拉白月,白月拗不过她,只能跟着她来了知青点。
知青点早已围满了人群,周品兰刘铁这两口子的热闹大伙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架不住乡下人就是爱看热闹,每次都来了一堆人,可把刘传根叶翠花两口子的面子丢大了。
刘铁把驴车都拉来了,就停在知青点门口,看来今天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带周品兰回去。
偏周品兰缩在屋子里,死活都不肯出来。
春妮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刘铁旁边,“铁子哥,铁子哥,我两帮你去把周知青给带出来吧,好让你两口子面对面,这才好说话。”
上次刘铁能进知青点给周品兰送麦乳精是因为当时知青点都在搬东西,人来人往的,谁也不介意男女窜屋。
这回可就不同了,周品兰住那屋有好几个女知青都在里面,怎么说刘铁也不敢闯进去。
听了春妮的话,刘铁犹豫地点点头,又嘱咐一句,“轻点儿啊,品兰怀着孩子呢。”
嗤,春妮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笑的甜甜的,“好嘞,我保证轻手轻脚的。”
自打高考完回去,赵杰就开始跟春妮冷战,见着她就绕着走,直到现在也没搬回屋。
春妮就是打着借周品兰刘铁大闹一通的主意,看赵杰这个鳖孙子敢不敢出来。
她撩起袖子,两眼放光,就打算往里冲,走了两步,现白月没跟上。
她返回去,低声道,“好姐妹,就算帮帮我吧。”说罢,她眼里露出哀求的目光。
春妮心里的想法白月多少猜到一些,她拉了拉春妮的手,“悠着点。”
白月才不怕周品兰出啥事,但是她担心春妮。
这回是白月打头进屋的。
两人刚进屋里就看见陈莲为的几个女知青围坐在桌前嗑瓜子,而周品兰一反常态地躺在床上,面露苍白。
现在可是下午,这么早就上。床睡觉啦?
周品兰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春妮狐疑地看了周品兰一眼,只见她不仅躺在床上,还紧闭双眼,不仅脸颊失去了红润,嘴唇也微微白。
第一个察觉出不对劲的不是春妮,而是白月,她鼻子灵,一下就闻到了空气中散着若有若无地血腥味。
白月皱紧了眉头,看向陈莲几人,她还没说话。
陈莲一拍瓜子皮,狭长的眼角一挑,“看我们做什么,她这样跟我们可无关啊。”
春妮上前两步,“那她到底咋了,刘铁可拜托我两请她出去哩。”
周品兰不出来,这搭好的戏台少了女主角可怎么演戏。
被问烦了,陈莲眼里划过不耐烦,“她今天跟大队长请了假,一大早就去县城了,中午才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半路回来受了凉,真是娇小姐。”
一边说着,她一边上前掀开周品兰的被子,“喂周品兰,起来了,别装死。”
周品兰的被子一掀,空气中那股血腥味更重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春妮捂住鼻子,扇了扇风,“她来那个啦?这味道,可真呛鼻。”
刚说完,她扇风的手一僵,不对啊,孕妇不能来那个的,这、这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春妮虽说看不得周品兰好,但也没有害她命的心思,憋足了嗓子就是一通大喊,“刘铁,你快进来,你媳妇流产啦,要不行啦!”
白月到底重活一世,比屋里这几个小姑娘经验足,再联系到陈莲说的周品兰请假去县城一事,她有八分把握周品兰这不是流产,而是——打胎。
可春妮动作太快了,她没来得及拦住,春妮就吼了出去。
这下可好,刘铁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了,步子跑的飞快。
他还以为周品兰是跟他闹别扭不肯出来,没想到人家是真起不了身,这下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刚一进屋刘铁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陈莲几个女知青身上,品兰可说了,这几个女的老明里暗里地排挤她!
给春妮这一嗓子喊得,围在知青点看热闹的社员们都想往里挤,更有好事者转头就跑去通知叶翠花了。
刘铁哪管的上他们,上前就想抱起周品兰送她去医院。
周品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慢慢坐起身,靠在枕头上,面色依旧苍白,带着几分柔弱,倒有几分病美人的美感。
可惜这份美屋子里头只有刘铁会欣赏了,他见周品兰这样,近一米八的汉子都快哭了,“品兰,没事的,孩子流了就流了,我两还年轻,以后再生就是了。”
周品兰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面对着陌生人一样,“不是流了,是我去县城里打掉的。”
其实春妮跟白月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眼,她也实在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白月面前。
“你说啥!”
出乎意料地,这三个字不是从刘铁的口中说出的,而是他亲娘叶翠花。
跑去喊叶翠花的人才到半路上就碰见她了,原来叶翠花也正往这赶来,当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媳要‘不行’了的事。
这下两人一碰头,嘴皮子一动,把情况一说,可把叶翠花给着急坏了,抡圆了腿就往知青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