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却微微皱了皱眉。
而那忽然出现的四人显然也是红楼之人,可他们却并不是冲着公子羽来的。
那四个人没有人说话,他们只做事。
两人手中拿着油布口袋,他们将崔闯和红楼六煞的残缺尸体以及那些已经没有作用的银丝装进口袋。另外两个人不知从何时何居然提来了四桶清水,他们将清水倒在上,满的鲜血就随着水流被冲走,然后流进了阴沟中。
四人分工明确动作麻利,不过须臾之间,原本血腥的巷道就恢复了正常,上居然连半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这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生过。
然后那四人就又退入了黑暗中不见。
公子羽见此,心里就不由有些感慨:红楼杀手不光杀人厉害,连善后都做得如此迅麻利,果然是训练有素。
而沐潇湘神色淡然,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
这条巷道尽头处是另一条小街,对着巷道出口的街边有一颗槐树,树下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马儿不时的扑着鼻息。
而就在那红楼四人现身之时,槐树下那辆马车上,正有一个男人挑开了车窗的帘子,一双冷眼透过车帘,望向巷道中。
那双眼目光冷利如鹰如隼,他虽端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但浑身却隐隐有气机流转,那气势如同一张被拉开如满月的弓,随时都准备射出锐利无比的箭一样。
身如弓,势如箭,而势头却直指向那条巷道。
但就在这时,马车对面的街角,也正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很普通,驾车的是一个寻常打扮的马夫。
蹄声嘀嗒作响,缓缓来到巷道口停住。
这辆马车一停下来,与斜对面槐树下的那辆马车相距不过数丈。
那马夫坐在车上,转头望了一眼巷道内。
远远可以看到,昏暗的巷道里有几人好像正在打扫一样。
马夫脸色微沉,然后他就又转过头,看向槐树下的那辆马车。
槐树下马车里的人,此刻也正在远远看着那个马夫。
黑夜里,昏灯下,两人隔空相望,一眼之间,顿时仿佛空气随之一凝。
那马夫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缰绳,眼睛望着槐树下,两手平放在大腿上。
他就这么随意的坐在马车上,普通的样貌,普通的打扮,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别人瞩目的特征。
像他这样一个寻常的马夫,随便在街上一转,就可以找到一大堆。
可是那槐树下马车中的人,却忽然收回了眼神,并放下了帘子。
马车外是一片寂静的暗夜,马车里是一个同样寂静的空间。
车里的人收敛了澎湃外泄的气机,低垂着双眼。而那敛而未的强烈气机,正向他身体聚集,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支锐箭。
弓弦虽收,但锋刃仍存。
他眼睛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形,但他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外面正矗立着一座山。
山,沉若泰山的山,不动如山的山。
那自然不是真的有一座山,而是如山的气势。
那气势来源于一个人的身上,就是那个马夫。
车上的马夫抬了抬眼,望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槐树下。
在两辆马车之间方圆数丈的空间里,出现了绝对寂静的景象。
外人无法感知到,此刻马夫身上涌现出的无形气势,就如同一座巨峰,正遥遥压迫着一颗槐树。
那颗槐树上的叶子无风自落。
树叶飘落在树下的马车旁时,又瞬间变成齑粉。
巷道内。
沐潇湘见那四人已经退下,他就吐出一口烟雾,然后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说道:“实不相瞒,虽然我是杀手,可我却很讨厌血腥味。所以我每次杀人,都会尽量让目标不要轻流血。”
公子羽挑眉道:“要想杀人不见血的话,有很多种方法。而你就选择了最有用的一种,就是用毒。”
沐潇湘笑了笑,说道:“看来公子羽也是一个杀人的行家。”
公子羽摇头道:“你说错了,你不喜欢血腥味,其实我也不喜欢杀人。”
沐潇湘又吐出一口烟,说道:“在喝茶的时候说杀人,也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然后他真的就拿起茶壶倒了两碗茶,然后对公子羽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碗里的茶是很普通的茶,却在冒着热气。
沐潇湘伸手示意道:“公子羽,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