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深呼吸一口气,“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本来想着若是张将军回到殷都,依靠禁卫军的力量和飞鸿的暗中保护说不定还能保全二哥二姐,现在张将军一出事,殷都除了岳父和孔先生外,能依靠的人确实不多啊,而能保住二哥二姐平安的更是难有一人啊。”
虞兮柠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拽了拽宁延的胳膊,“不对,还有一个人。”
宁延被虞兮柠这么一提醒也是想了起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谭姑娘!”
。。。
“阿嚏!”殷都黑市,趴在油灯前看书的谭香儿突然打了个喷嚏,四下里看了看,确实是空无一人,化身佝偻老妪的谭香儿摇头说道,“是谁在背后嘀咕我啊,真是的。”
推门而出,寒风刺骨,谭香儿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
将大门关好后,谭香儿回到屋中吹灭油灯,朝着密室走去,当走出密道的时候,她又变回了那个活泼灵动的黑市之主。
小丫头回到屋内,谭老爷子正靠在铺着雪山狐裘的椅子上打呼噜,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悄咪咪的来到老爷子耳后,大喊一声,“爷爷!”
被自家丫头这么吓一跳,谭老爷子直接一个哆嗦醒了过来,看着小丫头前俯后仰的笑个不停,拿起手边的扇子,轻轻打在她的头上,“你爷爷我一把年纪了,想吓死爷爷我啊。”
谭香儿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去帮爷爷沏了一壶茶端了过来,坐在老爷子手边,帮助老爷子捶腿,一边揉腿一边说道,“爷爷,北边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
“黑市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做生意,想不知道也难啊。”谭洪老爷子喝下一口茶水,顿时身心舒畅,“这小子确实是有本事,都打进了北蛮皇城,这下真的是名扬天下,青史留名了;如此来看,你爷爷没看错人。”
谭香儿抿嘴一笑,“那也有我的功劳。”
谭洪哈哈大笑,“是啊,香儿也辛苦了。”
“可是禁卫军出了这么大事宁延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毕竟人家是为了帮他才遭受着无妄之灾,连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了跟着他北征,结果现在高层将军全部被贬为庶人逐出殷都,就连大将军张朋业都生死未卜,他宁延这就能坐的住啊!”谭香儿不解的问道。
谭老爷子就显示出了他老练的一面,只见老爷子轻声说道,“丫头啊,几位将军被贬是朝堂下的公文,有陛下的朱批玉印,你说宁延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让他领兵南下,威逼当今陛下吗?如果这么这么做了,那不就成造反了,恐怕这个时候等着几位将军的就不是简单革职这么简单喽。”
谭香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可张将军呢?我们黑市这么多擅长追踪行刺之人,都没有找到张将军下落,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我们黑市人手众多不假,这普天之下几乎没有我们黑市杀手到达不了的地方,然而偏偏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怎么都不会去碰的。”谭洪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而这个地方就是真相。”
谭香儿手上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瞪大眼睛说道,“朝廷。。。”
殷都黑市的手就算伸的再长也不会将手伸入太和殿,一旦过界,那就黑市这点家底还真不够折腾的,但被谭洪这么一说,谭香儿似乎也明白了一点,喃喃道,“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呢。。就因为禁卫军北上了?如此对待禁卫军几位将军,手下将士是会寒心的。”
“这就是他们和宁延的差距。”谭洪起身伸了个懒腰,“宁延身边为何人才众多,而朝廷却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一个帝王若是不能容人之过,没有包容他人之心,那就算坐在太和殿,坐拥天下三千里江山,也是感觉惴惴不安;相反,宁延虽然偏居一隅,但却能用真心换真心,深得将士信赖,百姓尊重,如此就算没有黄袍加身,但是在定州,他就已经是百姓心中的天子了。”
一个靠手段和玩弄权术蛊惑人心的帝王和一个真正一心一意为大奉的州牧,孰优孰劣,站在第三者的高度自会分辨出来。
谭香儿来到爷爷身边,低声问道,“爷爷,您说宁延现在如此得势,这天下会易主吗?”
谭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后细细想了想,在最后摇了摇头,“并不会,你口中的那个人心系天下百姓,并非在乎那一尊皇位;但其实天子本该就是真正在乎百姓,一心为民的人,可这样人往往又不在乎那九五之位,想要高高在上做天下主人的人又不是真心实意的为了百姓,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啊?”
谭香儿站在爷爷身边,扑哧一笑,“爷爷懂得还挺多嘛!不过不管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能平安无事就好。”
“哈哈哈。”谭洪笑了笑,长叹一声,“这里是殷都,离皇位最近的地方,有句话说得好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殷都生变,黑市不免遭受冲击,那个时候能不能平安无事就不是我们说了算喽!”
谭香儿低头不语,老爷子再次说道,“丫头,我有预感,这天马上就要来了。。”
“呸呸呸。爷爷,我不许你这么说。。”谭香儿撅着嘴说道,一脸的不情愿。
话音未落,远处一黑衣人快步走来,手里带着一封密信,谭香儿隐约感觉要出事,能直接将信送到自己这里的,一般都是大事,和他们黑市有关的大事。
老爷子也预感到了,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该来的终究要来!”
“老大,香姐,定州密信!”
谭老爷子颔道,“接下吧!”
谭香儿伸手接过密信,看完信中内容后,差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老爷子倒还坦然,“香儿,殷都要出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