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斥候来报,宁延带着项州军距离土龙山不足百里,看他们的样子,怕是要强攻土龙山啊。”圣弦岔开话题,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说道。
“将军放心,我等奉命前来助你,定会让那宁延有来无回。”贾玲珑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沉声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圣弦轻声一笑,似乎是在说希望如此。
为完成孙成盛和慕容灼灼的南征大计,他们先是让魏怀英声东击西,让狮虎铁骑南下项州,一探虚实,用三万人的狮虎铁骑的牺牲换来了项州军的情报;在高弦丈南下之时,他圣弦又悄无声息的率军进入土龙山,接管土龙山,将土龙山变为汗国南征的窗口,接下来他的任务就很简单,死守土龙山,等到慕容灼灼带着五十万大军前来之日,便是他们马踏中原,横扫天下之时。
天空鸣惊雷,众人目光齐齐转向天空,乌云密布,似有阴雨来临之相。
三军北上,明知绝路而行,从崇兴镇北上走了十日,十日后,宁延带着两万余人的项州军来到土龙山脚下,天气阴沉,万里飞沙,大军驻扎下来后,宁延立刻与宁伯丰,陈辛如等将军商议如何拿下土龙山。
土龙山易守难攻,张中秋仅靠三千老弱残兵都能给三万人的狮虎铁骑造成一千损伤,可见土龙山地形之复杂,攻打之不利。
为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宁延与宁伯丰等将制定了一套极其细致的夺山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夜袭,夜袭永远是减少伤亡且能打敌一个措手不及的进攻决策,只不过同样夜袭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高风险的决策;除了夜袭外,宁延还提出了像出奇兵,断正合的主意,就是从三军中挑选单兵作战实力极强的将士,包括武者在内,将他们编为一队,是为奇兵,用奇兵冲敌阵,乱其阵脚,起到破敌之用,而后大军倾压,一举破敌。。。
就在宁延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最大可能避免伤亡时,大帐外李风荷快步闯了进来,一进来就神色复杂的说道,“小公子,我们的援兵到了。”
援兵?宁延脑海飞旋转,现在项州境内还有别的军队吗?除了自己从定州带来的重象军和雪龙军外,他们还有援兵吗?
疑惑不解的宁延和宁伯丰,陈辛如,武清走出营帐,当看到李凤荷口中的援兵后,不止是他,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项州军营地中央,站着七位老者,他们手持各色武器,全身披甲,单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受到莫大的气势和威压,看到眼前众人后,宁延当即惊呼道,“赵将军,王将军,诸位。。诸位怎么来了?”
眼前的七位老人,便是重新披甲上阵,赶赴前线的赵锡和七人。
赵锡和一身银甲,当年的白袍将军重现军营,新来的项州军将士还在猜测面前七人的身份,一些年长的老卒早已泪如雨下,更有甚者出呜咽哽咽声。
宁延身后的陈辛如三将,齐齐躬身拱手,“将军!”
这一声将军是对他们最好的认可,当年在张槿手下还只是偏将的陈辛如恭敬的看着昔日老将军,老将军沉声颔,很是欣慰的看着陈辛如,还有其他将军看着昔日他们眼中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眼中皆是挡不住的欣赏。
赵锡和来到宁延身前,朴素一笑,“五公子,好久不见。”
宁延心中一阵酸楚,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摇了摇头,“赵将军,你们不该来的。”
赵锡和明白宁延心中所想,对宁延的反应并不意外,轻轻拍了拍宁延肩膀,像长辈对晚辈那样,“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话,别忘了,我们也是项州军的人,如今项州一只脚都踩到阎王殿了,我们若是再不站出来,岂不真成缩头乌龟了?”
宁延默不作声,赵锡和继续说道,“土龙山是中秋最后的阵地,就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拿回来吧。”
“不行!”宁延当即拒绝,“赵将军,土龙山上有两万北蛮步卒。。”
宁延还没说完,赵锡和就打断了宁延的话,“我们七个老家伙跟着老将军南征北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时候输过?”
宁延依旧坚持道,“赵将军,那这样,我让留下营和滚刀营策应你们,与你们一同上山如何。”
赵锡和淡然的摇了摇头,“你不相信我们吗?”
“断无此意!”
“那就让我们去吧,为项州军所虑,为天下百姓所虑。”赵锡和说出来一句几乎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宁延惊愕的看着赵锡和,心中震动无以复加,赵老将军继续说道,“你们宁家父子三人用实际行动说服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们七人去帮你们打这一仗,这是能减少项州军伤亡最好的方法,青史留名这种好事,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想凑个热闹。”
宁延双拳紧握,双目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赵锡微笑着看着宁延,“小公子,项州交给你了。”
说罢七人同时冲着宁延抱拳拱手,这场景像极了当年八位老将军在敦煌城前为他撑腰,让他进城时的画面,如果说当时的八人只是对宁延抱有期待的话,那么今天,他们就是真的认可了宁延。
宁延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一开口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告别,现在是春天,并不是离别的好时候。
七位将军离开军营的时候,军营中响起了鼓声,是项州军将士最为熟悉的三律鼓。
鼓声激荡,情绪高昂,但又格外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