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恭喜啊,果真长大了,宁老将军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嫣然姐姐,当年清峡关一役,明义将军为国捐躯,你也下落不明,此事父皇一直耿耿于怀,现下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们回京去吧。”
“父皇?你是?”薛嫣然猜测。
“嫣然姐姐,言儿是我大齐平秋长公主。”宁远为薛嫣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数月前举国大庆,贺储君大婚,连我这儿山野之地都知晓,原来是宁远小登科。”薛嫣然赶紧给卿言行礼。
卿言扶住她:“嫣然姐姐见外了。”
“嫣然姐姐,言儿说得没错,跟我们回去吧。”宁远也附和。
薛嫣然摇了摇头:“时过境迁,我现在挺好。”
“今时不同往日。宁老将军已归大齐,嫣然姐姐难道就不想为明义将军报仇吗?”卿言知道薛嫣然的顾虑,当年隆庆帝根基不稳之时对黄定的处理,想必这么多年,薛嫣然也打听到了,所以才寒心至此。
“你是说宁老将军还,还活着?”薛嫣然震惊。
“是。”卿言郑重的点头。
“好,我跟你们回去。”既然如此,这一次,终要血债血偿。
因着有要事在身,卿言一行人不便带着薛嫣然,于是约定随后再来接她。
众人拜别薛嫣然往少梁飞驰而去。
一日奔波,终于傍晚时分落脚在城中一家颇为舒适的客栈。
众人皆疲惫不堪,不过,宁远仍谨慎的观察了四周,未现可疑人跟踪才放心的下来。
卿言已无力再考虑其他,沾床就睡着了。
翌日,众人起得都很早,当然,卿言仍是最晚的一个,她起身时,宁远已将渡河要用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我问过船家,今日午后此处将有风浪,若要渡河,现在是最佳时期。”宁远担心的看着卿言,虽然已做足了准备,却还是不免心神不宁。
“好,那就现在渡河。”卿言很兴奋,完全忘了自己水性不佳。
一行人来到渡口上了船。
船家是个有些年纪的大叔,却精神矍铄行动利落,一看便知是个好把式。
“姑娘,船头危险,还是进舱内吧。”船家大叔见卿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河里。
卿言回头笑笑,以示无碍,仍自顾自的远眺此时还目不能及的随州。
水路大约要行一日半才能到达酒驿,酒驿离随州仅半日路程,若是顺利,明日日落时分便可与已在随州等候多时的云轩汇合,想必云轩也与海图接洽过了,就等着她这个储君出现一手交付粮食一手交付国书和工匠了。
“言儿,水面风大,去舱内吧。”宁远给卿言裹上一件披风,再将她搂紧。
“宁远,你有没有不好的预感?”卿言仰面问他。
“没有,我预感一切皆顺。”宁远轻轻拍了拍卿言的面颊。
“好吧,也许是我多虑了。”卿言也着实觉得自己太过草木皆兵。
“风大,会着凉。”宁远拥着卿言进了舱内。
卿言难得的顺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进到舱内,蓝臻就指着卿言直笑。
卿言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转头用眼神询问宁远,不想,宁远也笑了。
“怎么啦?”卿言问出声来,本来凝重的心情被这么一笑全都冲散了。
宁远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秀,笑着告诉她:“你的头全乱了,像个,像个……”
还没等宁远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蓝臻已经脱口而出了:
“鸟窝。”
“哈哈哈哈。”于是,原本还忌惮卿言身份的众随从竟然全体笑场了。
“蓝臻——”卿言气的跺脚,左右手边只有宁远随身的承影剑顺手,便抽出来直指向蓝臻。
蓝臻却躲也不躲,任由这把锋利的旷古名剑直刺到自己的面门前。
众人顿时息了声。
可仅片刻,又大笑起来,卿言自己也忍不住收回手里的承影剑,笑了起来。
如此,江风依旧,吹散的是愁容,而吹不散的是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