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所说的不是平常人,意有指那颗海东珠。
“多谢夫人,”卿言也不推辞,接过布包,“小女子只是颇有些家底,让夫人见笑了。”
“沈小姐若有需要请尽管说,早些休息。”杜夫人说罢,退出了房间。
识得那颗海东珠,这杜夫人自然也不是平常人。望着杜夫人的背影,卿言突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异样,自见到她伊始,这种异样便是只增不减。
“言儿。”杜夫人前脚刚走,宁远便来敲卿言的房门。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杜夫人有问题。”卿言见宁远进门后望着杜夫人离去的方向,便知道他与自己有同样的感觉。
“我总觉得对她有几份熟悉。”宁远若有所思。
“啊?”莫不是宁远的故人?这是卿言未料及的,“看她的年纪,似乎只比我长几岁而已。”若是宁远识得,应该是十年前,还未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候,而十年前,这个杜夫人只是个稚子小儿。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头绪。
“言儿,你水性不好,强渡潆水会有危险。”宁远转了个话题,也道明此时的来意。
“谁说是强渡,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从从容容大大方方的渡潆水呢?”卿言知是宁远担心她,遂调皮一笑。
卿言接着说:“我想过了,越是躲躲藏藏越是容易被人盯上,反而大大方方的从他们眼皮底下渡潆水,他们决计想不到。”
卿言记得,三国里吕布追杀的曹操典故,还留下一句民间谚语:方说曹操,曹操就到,当面错过,岂不好笑。
“你打算如何做?”宁远问。
“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少梁,到少梁后……”卿言靠近宁远,与他附耳轻语。
翌日清晨,卿言自认为起了个大早,却现其他人均已准备妥当,就连那个受伤颇重的蓝臻都已开始用早膳了,这很是让她受打击。
“杜夫人早。”卿言看见杜夫人给她送早饭,赶紧谢过。
“沈小姐,刚刚听随从说,今日要启程去少梁。”杜夫人顺势坐在卿言旁边。
“昨夜多谢夫人收留,小女子千里寻亲,这少梁近在咫尺,小女子归心似箭。”卿言道。
“沈小姐客气,此去少梁山路崎岖险阻,外子在林中狩猎多年,对此地颇为熟悉,可以为小姐引路。”杜夫人诚恳道。
“谢夫人美意,此地距离少梁仅一日路程,应该无大碍,就不劳烦杜家官人了。”卿言婉拒了杜夫人好意,而婉拒原因仍是觉得杜夫人的异样。
杜夫人也不强求,友好笑笑便离开了。
卿言用完早饭回房间收拾妥当与众人一起准备上路。
杜夫人将众人送至门外,犹豫间突然叫住宁远:“这位公子,小妇人有一请求,不知可否相与。”
宁远转身,这么正眼细看她,越觉得熟悉了,不由得应允:“夫人请讲。”
“能否将你手中长剑借我一看?”
宁远顿了片刻,将承影递上。
杜夫人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细看了片刻,才颤抖的把承影握在手中。
“敢问这把可是闻名于天下的承影剑?”杜夫人的声音哽咽。
“夫人识得这把剑?”一个山野村妇竟识得承影,这下,连卿言也诧异了。
“公子与大齐战神宁老将军是何关系。”杜夫人将剑递回,问了更劲爆的问题。
“是家父。”宁远如实回答。
“你,你是宁远?”
杜夫人激动得立即握住宁远的手。
“夫人认得我?”宁远大惊。
“宁远,我是你薛家姐姐。”杜夫人眼中噙着泪,已激动得无法言语。
“你,你是嫣然姐姐?”宁远喜不自胜,反握住杜夫人的手。
见二人如此情形,卿言也在记忆中搜索薛嫣然这个名字。
在卿言的记忆中薛嫣然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十年前就经常听宁远提起他的嫣然姐姐。据宁远说,薛嫣然是宁家军前军大将薛明义的掌上明珠,将门虎女,十余岁一手寒铁缨枪便已耍得出神入化,常年随薛将军驻守北境,与宁远自然成了好姐弟。几年后,清峡关一战,薛将军为救宁老将军马革裹尸,薛嫣然也于战斗下落不明,隆庆帝派出十余队人马搜寻数月未果,薛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军夫人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仅三个月便撒手人寰。而后,隆庆帝以帝王之尊为奠,全军缟素,不仅是为当时以为殉国的宁老将军,还有这一代名将薛明义。
“宁远,你都长这么大了。”薛嫣然拍了拍宁远的肩头,一声感叹。
宁远腼腆的笑笑。
“沈小姐,”薛嫣然转向卿言,“我看你跟宁远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我是宁远的妻子。”卿言落落大方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