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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凌源旧事断新谋 第28章 帝都谋事计吞八荒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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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

作为大汉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财富中心,长安城自有一份俾睨下的雄烈气魄。

《汉史》曾记:公元243年,下一统,神器归位,汉室还都,孝仁帝刘禅携百官励精图治,勤俭从政,唯建都之事,耗费甚大,劳民过多。所用民夫者,以二十万计,所耗粮草者,以千万石计。

短短几十字,直接道明了当年孝仁帝刘禅重建长安城的宏达阵仗,也从侧面影射出如今这座长安城的宏伟、壮阔与瑰丽。

据传,公元246年,在征二十万民夫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开工四年的背景下,孝仁帝再遣武备军四部、民夫十万,责汉丞相费祎监城,责工研丞马钧主建城巨细,以五年为约建成,如此算来,这座长安城,毕四十万人十年之功,方才屹立在如今的明州沃土之上。

纵观长安城周围,渭水通运京师,陇蜀沃野千里,函谷关俯视关东,水控遏西部,是然的四塞富庶之,是当之无愧的帝国中枢。

修成的长安城,长宽各二十五里,城墙以土砖夯筑,内划二百零八坊,大街将长安分为东西两半,常住人口百万,除大秦国都狼城,下再无城池可出其右。

位于长安城中心的皇宫内宫,融汇东西两汉之所长,长乐、建章、未央、通光、长秋、甘泉六宫拔而起,六宫配殿八十余所。外宫环内宫而建,官邸林立,帝国五公十二卿和一些达官显贵们的办公点皆设于此。

城西,皇家园林上林苑东南至蓝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山,濒渭水而东,周袤三百里,奇景万千。

城东,十二卿之一光禄勋帐下五官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率步骑车屯田于此,司职京城护卫。十二卿之一卫尉帐下南宫卫士令、北宫卫士令,亦屯田于此,司职皇宫护卫。十万人马,拱卫着京师安全。

东来之人经此,每每号子遮、喊杀动,无不双腿颤栗,而国威尽显。

开九阊阖,迎万国衣冠,不过如此!

长安城,皇宫内宫,龙原上,未央宫宣室殿内,孝仁帝刘禅之孙、神武帝刘谌之子刘彦,一袭宽袍素衫,侧卧在甘泉居主位。

纵观整个宣室殿,土被朱紫、墙不露形,设计十分精巧;虹梁应龙,雕飞禽走兽,因木生姿;壁画九龙出海,琦玮谲佹;屋内红毯朱罗,香薰、鼎炉分置各角;屋左放金灿灿的明光铠、吞鸿剑两大至宝;屋右置蓝田青玉棋,再无它物;四张桌案置于大殿中央,工整罗列;除一尊莲鹤墨方壶和一座玉马踏飞燕,屋内摆设极少,可见居住者不喜奢华。

当今子刘彦今年虽四十有六,却保养有加。只见他浓眉无皱、大眼炯灵、鹅脸细嫩、挺鼻肩宽,在那里一边听着奏事,一边打着哈欠,时不时捋一捋掺了少许白色的头,散出一股慵懒无赖的气息。

虽然汉家子各有不同,但高祖刘邦身上的那股子痞气,却被一以贯之传承了下来,刘彦歪在那里,没有一丝王族气质,反倒像哪家的纨绔子弟。

下席坐有四人,列坐方桌,左右各二,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此时,日常拱卫宣室殿的侍卫、侍从、长水卫、史官皆被屏退,除五人外,方圆百步内,再无他人。

一名眼神清澈的青年官员,正在座下侃侃而谈,殿内其余几人纷纷向青年官员投向认真的目光。

“陛下,先帝在时,内忧外患,诸王割据,法不达郡县,律不治王侯,行武帝推恩之法收效甚缓,时逢大秦咄咄逼人,江山已近倾颓。先帝在百般无奈之下,遂准方豪强募私兵、屯私田、揽私权,并赐爵位,先帝举国抗击大秦之时,豪强保境、安民、援边、平诸王乱,功不可没,战后封爵赐官,仍领私兵、存私田,权倾一方,先帝在时,于情于理,对此并未多做斥责。”

说到这儿,这名青年官员突然挺直腰板,目露精芒,“而今,帝国江山四十载已过,下刘姓公候无几,王祸之忧已除。然,世族之患再起,方大族们渗透军政、侵吞国财、横行乡里、把持方、联姻互利,更有甚者勾结外邦贩售禁物,以获不义之财,其祸患较诸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近年来,陛下整肃朝堂、革弊改制,意在加强集权,然行多功少、事多利少,朝中大臣多有豪族子弟,闻风蠢蠢欲动,各有算计,依臣愚见,销铄世族一事,还需加快步伐,战决!”

奏事者,乃十二卿中少府帐下侍御史谢安也,其人二十出头,秩俸六百石。谢安的父亲谢裒,曾官至太常,现任五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乃曲州老牌八大世族执牛耳者。

谢安在童年时,便神态沉着,思维敏捷,被世人看好。长大后,其人风度条畅,工于行书,精通治世之学,被现帝刘彦诏选为太子侧师,因其能,谢安与刘权生共同被世人并称为‘下安生’,可谓帝国政坛的后起星。

而谢安所在的曲州许昌谢家,乃曲州老牌八大世族之一,虽然比不得近年来在曲州呼风唤雨的江氏一族,但也是曾经威霸一方的豪门,方才谢安所言世族,自然也包括他的本家谢氏,但他却直言不讳毫无顾忌,足见其用心之正。

谢氏一族以文载道,家风极好,家族子弟多恭孝良顺,人才代出。谢家作为曲州许昌郡第一大世族,其底蕴与资望更胜凌源刘氏百筹千筹,是汉帝国最顶尖的世族之一。

听完谢安的陈词,刘彦脸上保持着标志性的笑容,对谢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停言后,将目光投递到另一名青年身上。

那名青年见状,微微坐正,屏气凝神,沉声道,“陛下,五年前,因锋州豪阀百里容当街杀人,锋州疆宁郡郡守常怡决其斩,百里容虽卖国投敌。在大秦帝国戍南将军邓羌接应下,疆宁郡百里氏残忍屠杀常怡满门老少,随后,百里容携家兵两千余、疆宁武备军万人,举族叛逃,所经之处,屠城屠村、掠财掠畜,满郡荒野。经此一事,小半个锋州被洗劫一空,帝国遭受了重大损失。”

说这话的,是大将军府帐下军营都尉桓温。

只见他义愤填膺,胸前起伏不定,愤恨续言,“两年前,时任丞相府仓曹的贡雪,借职权之便,窃国粮五万石以私贩,得大利。丞相府少史刘沧知晓后,欲于朝会之上检举,竟被贡雪提前知晓,并指使家丁趁夜将其纵马拖死街头,后来,家丁顶罪、查无实证,贡雪仅是辞官赔钱了事。凡此种种,无非仰仗贡氏乃嗔州巨族,王廷之下竟敢跋扈如此,何况方!”

桓温说到最后,已是唾沫横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刘彦面上仍是笑意融融,心中却叹:如今的世族,比十多年前,可是收敛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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