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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凌源旧事断新谋 第92章 身死财灭人死恨消（第2页）

塞北黎一声长叹，“陛下早就有心推动江山一统，根除世族之患。但当年京畿大乱后，陛下实力有限、有心无力，无法依靠武力征服势大力强的方世族。所以，他便遴选人才，让这些人到方就任，等待时机。”

乐2努了努嘴，还是没有说话。

塞北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兄弟，你和我，都是陛下精挑细选的人才。陛下排我远遁江湖，做他的眼睛。而把你和牟羽派到了东境，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嘛？”

乐2眼神迷离，脱口而出，“太白、武次、武宁、襄平、侯城，统称东境五军，五军之中，太白将军莫惊春忠于陛下，襄平、侯城两军在刘瀚、刘沁两位皇亲贵胄手中，已经渐有自立之势，陛下当时派遣我和牟羽赴任武次、武宁两军将军，想必有牵制刘瀚和刘沁的意思吧！”

塞北黎波澜不惊，“你还不笨！可当时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呢？”

乐2长叹一声，“人间呐，哪里有回头路可走呢？”

营外的喊杀声，愈接近，塞北黎在暗影中微微瞥了乐2一眼，说道，“我有一壶酒，今夜敬故人。老伙计，来世再见。”

一壶酒凌空飘到乐2面前那盏鎏金铜鹿灯下，又是一股轻风，塞北黎御风而走，帐内又复乐2一人。

“来世？呵呵，如能选，来世让我做一头猪吧！吃完就睡，也挺好。”

乐2举起桌上那壶毒酒，利落一饮而尽，随后，他看向窗外，有一丝不舍，也有一丝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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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甲、执雕戈，记当日，辕门初立，志气凌云精神秀。

山重绿、马过峰，谁倚杖，穷追不悔，忧愁风雨归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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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前半生凌云壮志、后半生穷凶极恶的武次将军乐2，缓缓闭上了眼，没怎么遭罪！

二十八年后，明州南川郡隐士神人龚壮著《大汉。风云谱》，评曰：乐2少时英武有志、弓马娴熟、精通战阵，后受累家世、乐于放纵，遂许身名利，凶残强暴、贪图无度，终至身死。怜而惜哉！思而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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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饮恨西北，武次军营中，已经大乱。

有人如孙芸一般临阵投降，有人如乐2一般甘心赴死，当然，也有不甘心的！

与牟枭纠缠在一起的乐泉听到部下奏报乐2死讯后，一声悲呼，铜锤猛挥，将牟枭暂时迫退，便调马而走。

他左突右挡，在乱军之中寻到中军监军乐佳、参军李琪凤、司卫长乐开等一干重要将领，经过短暂交头接耳，他们决定东进高句丽国，投诚！

说时慢那时快，在达成一致意见后，他们立即收拢中军兵马，向东立即突围，中军军官及武次山一部多为乐氏族人及乐家鹰犬，士兵也平日里多随乐2烧杀掳掠，他们自知落在苏冉手里难得善终，在乐泉领军下，这些残兵很快聚集，三千余人浩浩荡荡向东疯狂突围而去。

正在角楼上指挥战斗的牟羽收到乐泉逃跑的战报，急忙带领角楼上仅剩的部将杨全跑下角楼，欲亲自领军前往执牛桥拦截。

他正要呼唤传令兵号，却被身侧的杨全一把拦下。

已经白渐起的中郎将杨全，用手捂着嘴，贴在牟羽耳边轻轻低语，“大人，饭吃七分饱、话说三分足，乐氏族人若死在您手上太多，恐于大人、于武宁军都十分不利呀。”

牟羽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嗯？此话何意？”

杨全低头说道，“虽说除恶务尽，可杀了乐泉等人，真的就除尽了么？”

于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牟羽听闻此话，他那颗‘甘为君王死、马革裹尸还’的心，动摇了！

乐2所在的苍水乐氏在柳州虽然比不得老牌顾、6、张、朱四大家族，但那也是虎啸一方的大家族，皇叔刘乾这位官场常青树，更是具有无人撼动的特殊位。反观自己，白身一个，除了陛下，自己的身后，一无所有。

所以，远在柳州的苍水乐氏和远在京畿的皇叔刘乾，哪个他都开罪不起。

杨全说的没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以一部兵马逼得武次军主将乐2自杀，尉卒归降过一万五千人，已经算得上不负圣心了，若再‘得寸进尺’，赶尽杀绝，恐怕上不合中庸，下不合时宜，最后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牟羽压低声音，开口问道，“你去办？”

“末将领命！定将残兵赶尽杀绝。”

杨全后退一步，大声回应，随后率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