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城到殷蓝村的距离不算太远,以云凝的度,应该很快就能看到穷奇的结界。
但她飞了有一段时间了,下方依然是翠绿的山脉,屁大点距离,却仿佛无限绵长。
云凝停下,立在半空,面带略显轻蔑的微笑。
“我都深入到这了,阁下应该放心露面了吧。
可片刻过后,除了吹动云凝鬓的微风以外,没有半分异动。
云凝摇了摇头,捏起剑指,在翠绿山景上轻轻划过,那景色如同一张画纸一样被割裂开来。
“画纸”后,竟又是一片尸山血海!
刚刚的黑袍半圣恭敬的站在一位雪鬓霜鬟的老人身侧,低着头,不敢有半分造次。
云凝皱眉道“不知这是天邪殿哪位尊者级降临啊!是替那几个杂鱼找场子的吗?”
老人轻笑了几声,面露慈祥的神色,但和脚下的尸山血海实在有些不相称。
“不敢不敢,老朽荒阖,资质平庸,靠着殿主恩赐的灵宝混到了圣阶,勉强位列天邪殿尊者级,这次来就是为了请云尊喝杯茶,论论道。”
圣渊有不成文的规定,强到一定程度的圣阶强者,除了那几位特殊的存在,人们都以尊者称呼,当年云凝剑斩二十三位圣阶,其中大半都是天邪殿的尊者。
云凝看着身边的血色世界,有圣阶坐镇,比刚刚的血海凶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荒阖依然顶着那虚伪的笑脸,云凝“切”了一声。
“你是想拖住我吗?怎么,有人去了殷蓝村?”
“呵呵呵呵呵,云尊所说的老朽一概不知,只要能留住云尊片刻,也算老朽完成任务了。”
见到云凝周身剑气涌动,荒阖连忙陪笑道“这是老朽本命灵器‘血魇荒泽’,虽然伤不到云尊,但防御极强,您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就算您能出来,也肯定脱力,老朽觉得那时的您一定是解不了殷蓝之难的,倒不如您在这里呆上一会,时间到了,老朽自然滚蛋,咱们互不为难,如何?”
云凝脚下踏着素云之龙,朝着荒阖就冲了过来。
“我不为难你大爷!”
…………
殷蓝村,柳树旁石屋。
一个女孩端坐在垂柳之下,正眺望着远方,她身旁垂柳,成帘的枝条迎合着夏风而律动,通身布着淡淡的荧光。
“呜……呜哇汪,汪——”村口的大黄狗也在这里,朝着女孩叫唤。
“熠楠哥哥不在,你在跟我狗叫什么?”女孩无奈的看着大黄,“你当狗当习惯了?”
大黄一愣,用爪子挠了挠头,伸出舌头歪头尴尬一笑。
片刻后,一匹黄色的战马取代了大黄的位置,战马嘶鸣,浓黄色的火焰化作鬃毛,眼眶中的灵魂火焰跳动不止。
“闭嘴!跟谁耍帅呢!”女孩瞥了它一眼,战马随即又将头伏在地上,吐着舌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明姑,云姨不是让您看着熠楠哥哥吗,您怎么又放他去玩啊?”
古柳粗大的树干中,映出一个美妇的身影“只要他还在殷蓝范围内,我就能感应到他,就算混进来了些臭虫,我也能保他无虞。
但跟你们混在一起,出了殷蓝地界,北音帝国的刀剑可不会放他一马。
沂蒙,别在把别人卷进你们的仇怨中了……”
赵沂蒙和黄色战马听闻后,都沉默了半晌,随后说道“明姑,我们本该魂飞魄散,是熠楠哥哥让我们这些残魂苟活,我这次来是为了最后给他一个报答。
还有,我们和北音帝国之间没有仇怨,那是家国大义和未完的军人使命……”
赵沂蒙把一枚令牌放在古柳旁,鞠了一躬后,缓缓离去。
“感谢您十二年的收留,再见……”
明姑沉默了,确实,她无法反驳赵沂蒙,她虽然也是当年两国交战的受害者,但战争这个东西,究其根本,没有对错……
此刻,殷蓝村外雅鲁堡大峡谷,三十万北音铁骑正磨刀霍霍。
后山。
雾气笼罩深林,山脉最深处,一个幽洞外覆盖着森严的寒冰,丝丝寒气外露,与酷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