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志彬叫人到沈景煦的院子里,将人请了过去。
再后来,吴管家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三个人,江枫夫妇和江家嫡长子江寻夜。
沈若初没有让人去主院里打听发生了什么,只是远远地,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能听得到里面传出的啜泣哽咽声,间或夹杂着时高时低的争执声和劝解声。
这声音一直持续到夜半时分,江家人才从沈府离开。
来的几个人,去的时候,就还是几个人。
沈景煦并没有跟着他们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沈若初的心总算安了一些。
沈景煦毕竟在沈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又一直被父亲寄予厚望,如今忽然要从身份到生活环境彻底改变恐怕一时半会儿有些困难。
想来父亲也是舍不得这个儿子的吧。
只是不知道江家既然认回了这个儿子,又怎么舍得答应他留在沈家呢?
沈景煦和江落雪身份互换的事,在经过那一夜之后,便悄无声息地被压了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样子。
沈景煦次日便住进了书院,自此之后好久都未曾回家。
而江落雪在沈府的地位倒是明显有了变化,寇氏做主给她调换了一间规格环境都不弱于隐月阁的院子,正儿八经地配足了嫡小姐该有的奴仆配置。而她在府中使唤、呵斥起下人的时候也愈发地底气十足了。
沈若初被合力算计的事,沈志彬让江落雪和沈歆瑶跪了几日祠堂
之后,便也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沈若初并不在意,她原本也不指望着谁能替她出头,只是想借着这事逼着江落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免得哥哥整日被寇氏和江落雪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罢了。
沈府下人虽然不说,却个个心中十分清楚,看起来,沈府这小主子们之间,是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这沈府或许就要变天了!
赶在元辰节前几日,沈府张罗着将沈歆瑶嫁了出去。
承荣侯府送来的聘礼不说寒碜,但也绝对不算排场,至少相对于他这正三品的侯府规格而言,是有些不匹配了。
毕竟只是平妻而非正妻,侯府也是要为日后侯府再娶正经少奶奶的时候留些盘算的。
但尽管如此,沈歆瑶在外人的眼中也已经算是嫁得相当不错了。
寇氏为了沈府和自己的脸面,不愿担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给沈歆瑶准备的嫁妆看起来倒是不少,出嫁那日一抬抬地抬出去,看着着实是有些隆重的。
但若是将这些嫁妆箱子一一打开来细看的话,便能看到这箱子里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华而不实的,单单只被褥铺盖便占了好几大箱!
沈歆瑶出嫁的前一晚,沈若初去给她添了嫁妆,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点翠头面。
沈歆瑶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因为这点东西而放下对沈若初的那点敌意。
沈若初原本也不是来和她拉近关系的,东西放下话
也没说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倒是如今在沈府中风头无两的江落雪,给自己口中的好友如今的姐妹添的,只一对碧玉的镯子和两支缠丝的金钗。
放下东西,江落雪原本还想着同沈歆瑶再说几句“体己话”的,沈歆瑶却一扭身子称说身子乏了,不软不硬地下了逐客令。
成亲这日,相较于沈府的张灯结彩,承荣侯府那边就清冷得多了,只简单挂了些红绸子红灯笼,沿途连个碎银喜糖也没给看热闹的人分发。
进了沈府之后,也是一切仪式从简,草草地拜了天地之后,便将人送进了洞房。
沈歆瑶饿着肚子,从午后一直端坐着,坐到了暮色四合,前院的客人都散了,喜房的门才被人“咚”地一脚踹开。
她心中又羞又慌,努力回忆着郑君牧的模样,想起来似乎他长得也不难看,又忆起那日的事,脸上“腾”地烧起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