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诉情衷
昊歆手臂倚在枕头上,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眼高手低的表哥会看上这种人,我才不信,小时候,他见我和哥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嫌恶的很。还讽刺我们是土泥鳅。”
“小时候?你不妨多讲一些,免得我到时候露馅。”
“怕什么露馅,除了我和昊晟哥,我们一派血脉早死的干干净净了,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被赶到烙山去。”
“那……你表哥,你还知道多少?”
燕青黎听着背后没了声音,她转过头,昊歆已经睡着了,逐渐有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一大早,就有人敲了房门。
小二将早点送了进来,顺带还有一盘香喷喷的牛肉酥饼。
“好香的味道,你点了牛肉饼啊?”
昊歆拿起筷子就要去夹,被双筷子拦住了。
燕青黎慎重得把碗碟往前一推,朝着小二问道:“我们没点这道菜,麻烦退了。”
小二笑着说道:“客官,牛肉饼是有人送给你们的,昨日的住宿费也已经有贵客替你们结了。”
燕青黎叫住了小二,“是谁替我们结账的,可否告知?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有些说不过去。”
小二挠了挠后脑勺,“是位穿着黑衣公子付的钱,他戴着斗笠,衣着寒酸,看不到正脸,应当是给人跑腿的,故而,我也不清楚了。”
“黑衣人?”
燕青黎眸子微敛,略有思量,她记忆里可不认识这种江湖气息打扮的大侠,说不定是有人想要结交她。
昨夜隔着窗户,与人群之中的白衣仙子对视的惊鸿一瞥又在心中微微悸动。
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她,感受到她的注视,纵使两不相识,那也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燕青黎眸中星点闪动,唇角微微一扬,握着筷子的指节也略轻松。
昊歆用筷子夹起了酥脆的牛肉饼,享受得闻了闻,愉悦不已。
“牛肉饼五十枚铜钱一个,又香又脆,逃亡了那么久还是头一遭吃到那么香的食物。”
她撕下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汁液溅了一手,取了块香帕轻轻擦拭着手掌,说道:“下榻这间客栈我们身上一半的钱都没了,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钱,不会是你认识的什么人罢。”
燕青黎喝着苦淡如白水的豆浆,微笑着说道:“省下的这笔钱够我们置办一套好的行头了,你总不会想穿着这套粗布麻衣去昊氏一族的领地罢?”
一说要去买一套新的行头,昊歆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也不由自负而雄心勃勃地暗暗想着,她的眼光果然没错,燕青黎的修为低下,但人还靠的住,这回衣食住行多亏了她的朋友。
此番回去昊歆想干一番事业来,不仅要亲手砍了昊向池的头,还要让檀夫人自食恶果。
她才不管这燕青黎去昊氏一族是何目的,等她上位,一切都唾手可得,也不用怕燕青黎过河拆桥。
燕青黎正逗着肩膀上的那只小猫,一猫一人似乎是在拌嘴。
昊歆娇容带着丝笑意,瞥向燕青黎幻形下漂亮的脸蛋有些嫉妒,心里轻蔑地想着,这老太婆,顶着副漂亮的皮囊骗人还真够恶心的,反正老太婆的身份等等一切都是假的,若是敢对她不利,一刀宰了她很容易。
这么想着,碗里的暖汤更香了几分,昊歆喝得津津有味。
———
北滇之地,寒源城边塞处,已早早便入寒冬之景,鹅毛大雪侵袭丝绸商道,沙地混杂着冰渣,踩下去凝结着薄冰,略滑,一触即碎。
有婚嫁的马车队在蜿蜒险峻的古道缓慢前行,一百余来人在茫茫雪地如芝麻黑点密集的挪移。
东莱小国的庆平公主坐在轿子内,冷的揉搓着双手呵着暖气,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微微发烫,小声抱怨着寒源边塞的寒冷。
东坞之地冬暖夏凉,渔业发达,素有江南鱼米之乡的名号,东莱小国更在一海岛平原之上,与这多山脉气候恶劣的地界不同。
若是在东莱,此刻,尚是枫叶飘零气候宜人之时。
庆平公主从随身的侍女手里接过暖炉,养尊处优的身体稍有些不适,便照顾着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帘子透着气。
“夜乾去哪里了?这个时辰,他应该回马车了罢?”
贴身侍女笑道:“王爷已在寒源边塞驿站等候公主,请公主放心。”
一旁的送亲女官听着这个名字,面色微黑。
宫里一个月前便传出了庆平公主和其皇叔的乱丨伦轶闻,早有人说,莫不是庆平公主答应了与北滇中原皇族血脉的婚事,东莱小国的皇帝就要借着此事对那位已让了兵权的闲散王爷动狠手了。
毕竟这位皇叔早在出生之时便是术士口中的紫薇帝星,自小便拥有绝佳的修炼天赋,如今也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还是十多岁少年的容貌,在凡人中是不以正统修道之法修炼的佼佼者,被凡间尊称为天地人皇,曾有灵墟山下的道士赠牌匾,上面赞誉“天地合一,人道剑皇。”
女官念叨不停地说着东莱国的女则要点,责备公主直呼皇兄名讳,有违祖训。
庆平公主听的不耐烦,怀里揣着暖壶,带着几位侍女就下了马车,漫步欣赏着松林雪景。
忽而,有一道半人形半龙状的紫光从天而坠,砸入庆平公主的肉身,直将她的七魂六魄打散,流窜逃离在白雪皑皑的山野间。
庆平公主晕厥在地上,手里的暖壶也打翻在地上,热水噗滋融化了几片雪花。
侍女惊叫着喊人,但很快,公主便苏醒了过来,娇滴滴地埋怨着雪地的寒冷,如常地接过了侍女递来灌好热水的暖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