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拉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一只枯瘦的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被张大婶子紧紧握在手里。
她眼窝深陷,眼底下是大片的青紫色,想必是担心至极,愁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原家娘子,从前几天开始,我家娃儿不知怎么回事,身子就开始一直热。
吃了镇子里面郎中开的药也没有用,今早就开始上吐下泻,急死我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听说你会医术,所以我就抱着我的娃儿来了……”
胡兰儿按住妇人抓住她衣袖上那双颤抖的手,说道,“别急,张大嫂子,你先让我看看娃儿。”
说着就将手搭在在小男孩的额头上探了探,小男孩见她这样,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张大婶子急忙将他拉倒身前,自己蹲下来,将他小小的身子,夹在大腿中间,拍了拍他的后脖子,怒道,“你个滑头!还想不想病好了?!”
胡兰儿半蹲着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
又让孩子将口张开,想看了看小男孩的舌苔,起初可能是因为太难受的原因,怎么哄也不张口。
张大婶一急,在他屁股上拍了拍,那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兰儿皱了皱眉,抓着张大婶的手,说道,“婶子莫急,我来。”
她一只手搭在小男孩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细声细语的问道,“有哪不舒服吗?说出来,吃了药,病才会好,身体才舒坦。”
她的声音柔软的就像是春日的泉水,润过心田,无比舒服。
小男孩愣了愣,就像是被蛊惑一般,将手伸到胡兰儿的身前,她就将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小手腕上。
等号完脉后,她才将张大婶拉到院子里的椅子边,让她坐下来,安抚她道,“张大婶子,娃儿没事的,只是得了普通的外感病。”
胡兰儿结合自己的一些常识,加上原身体主人关于药理知识的记忆,何况自己也有接触过一些中医的知识,所以这样的病治起来并不是很难。
在这个时代,医术并不达,一点小病,村民们都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因为用药不当,许多都白白的送了命。
张大婶子急,也是有道理的。
张大婶子没有什么医理知识,也不知道,什么是外感病,只是听到普通二字时,心才宽了些许。
只是手还是抓着胡兰儿的衣服,嘴唇努动着,却不出声音来。
胡兰儿看着张大婶子这幅模样,便抓着张大婶子粗糙的大手说道,“婶子,我现在给你开一个药方,你到时候叫张大哥到镇子里将这些药抓来,煎了给孩子服下就会好的。”
胡兰儿只觉得抓在手掌中的手就像是林间的树皮一样,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在田地里劳作的原因,那双原本细腻白嫩的双手已经长满老茧,在阳光底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胡兰儿安慰性的拍了拍张大婶的手背,转身就回了屋中。
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拿了一张纸,从屋内款款而来。
她将纸张递给张大婶子,张大婶子并不识字,只觉得一个字方方正正的,煞是好看。
纸上用几个娟秀的字整整齐齐的写着:柴胡、黄芩、姜半夏、党参、生姜、甘草、大枣、蔗糖,水煎两次,分两次服用。
张大婶拿着药方可能是太激动的原因,手抖得更厉害了,却似要哭出来的模样,想必是喜极而泣。
她抓住胡兰儿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原家娘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什么时候,你抽一个空,到我家吃顿饭,你两夫妇都要来。落下谁我可都不依!”
胡兰儿摆摆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出什么大力气……”
“今天要不是你,我的娃儿可是要……”说着眼角的泪又要滴出来。
胡兰儿哪里遇到这样的情况,便慌乱拉着张大婶的手说道,“我答应了你就是,没事的。
娃儿只要好好喝药,就没什么事情,我给你开的药方子有解表散热,疏肝和胃的功能。”
原立寻了一件事在院中干着,他也不懂什么医理,自己过去也帮不上忙,便独自一人在院中一边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一边留意着胡兰儿。
他见到胡兰儿有点窘迫的模样,便放下手上的活计,走到胡兰儿身边,抓起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示意她不要太过于紧张。
又含笑对张大婶子说道,“大婶子,我家娘子说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的,别担心!那天我一定领着娘子到你家蹭饭吃。”
张大婶子听到这话,脸上就像是开了秋天的菊花,笑得都皱在一块儿,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两可一定要来呀!”
说着又与胡兰儿寒暄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孩子离开原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