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通远却是没理会他这些牢骚,依旧冷静说:“你回去后跟虎头说,别急!咱们先把拳头收回来,这样打起人来才更疼!”
刘清山苦恼地点点头,这些用脑子的事情他委实不擅长。
杨念心思急转,他倒是有了些想法,在这南象地界,值得郡兵出动还要瞒住凌通远,能有哪些人,哪些势力?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后营集,或者说黑甲这帮人。
他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有什么利益值得这么算计?就这帮老弱病残值得吗?手中的信息太少,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头绪。
而在此时的李宅书房,李从恩坐在书案前,朝着对面的三弟李从龙道:“那杨念要回后营集呢?”
李从龙点头道:“内线传来的消息确是如此,东西行李都已收拾干净了,城门口也有咱们的人在盯着,只有出了城,消息立刻会送来。”迟疑了下又说:“大哥,真要动手吗?那老疤子带人也跟着,咱们吃得下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从恩狰狞的表情好生吓人!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这次李家暗部全部出动,清山客那伙人有其他人对付,咱们的任务是那几个小崽子,记住罗!咱们不是庄家,一旦下了注就别想撒手!”
李从龙看着这个以前从来没错过,带着李家风生水起的大哥,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点了点头。
回头望着郡城那高耸的城墙,那被阴影笼罩的感觉再次袭来,杨念越发觉得这里对他来说就像个大监牢,让人喘不过气来。
浑身轻松地骑在马上,杨念和刘清山这帮清山客混在了一起,倒是那大力正满脸委屈地坐在马车上盯着他,委实是他那个头实在太重,这些普通的瀚原马根本驮不起来,索性杨念还没离开他的视线,才没发作起来。
顺着来路一直回返,有了清山客这帮老混子加入,几个年轻人可轻松多了,特别是燕长生,一路上大呼小叫就没停止过咋呼。
如何赶路节省马力、如何寻找宿营地、哪些地方有水源、哪里有风险,这些老山客们都是门清,刘清山带着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和来时比较起来,现在的旅途简直是种享受。
这一日,路程已过半,过了前方的小方山,估计再有三天就能回到后营集了,众人找了个营地收拾干净,就休息了。
清晨,杨念在外面做完每日功课后到营地,此时天才刚刚微亮,却见一名清山客正焦急地在等着他,见着杨念就说:“疤老大让念哥儿回来后就去见他,有事相商!”
杨念浑身的轻松立刻收了起来,知道肯定出事了,不敢耽搁,朝着刘清山帐蓬奔过去。
刘清山在帐篷外踱来踱去,看着有些急燥,边上还站着个叫刘江的青年汉子。
见着杨念,他焦急地说:“念哥儿,探路的江伯和刘冲还没回来,只怕是出事了,有人盯上咱们呢!”边上的刘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把脸埋在地上,整个人发出了如狼般的哭嚎。
刘清山叹了口气,沉声道:“那刘冲与他是亲兄弟。”
说完他走过去,一手就把刘江给提了起来,“啪、啪”狠狠两个耳光抽上去:“不想大伙一块死就别嚎了,提了这刀,就是这命,去把兄弟们都叫起来准备。”
“疤子叔,这附近可有哪些地方利于防守些?”杨念冷静问道。
“嘿嘿,这帮人想得可周到啦,为了侍候咱们才特意选在这地方,方圆百里内是没有那等去处的。”
刘清山脸色狰狞,那巨大的疤痕仿佛要从脸上凸出来:“怕是别人都以为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提不动刀了,该回家养老啦!”
听到消息提着虎头枪赶过来的燕长生哈哈大笑:“疤子叔,你们提不动了还有我们呢!咱们不都是一辈护着一辈,一辈强过一辈吗?”
周围的清山客们闻言都是大笑。
这趟带回去的人说是养老也没错,大都是四、五十开外的年纪,两鬓斑白,可要是以为这些人是善茬,那来人可是会大失所望。
杨念用手抚摸着刀柄,脸上带着笑,说道:“咱们先别乱,把蜂鸟放出去,养好精神别让这帮杂碎失望了。”
心里却在暗自思量:杀人,算是拔刀还是用刀?
“念哥儿,这趟我可不走了!”燕长生笑吟吟地看着杨念,上次的事情在这小子心里那就是属于不战而逃,虽说事出有因,可其心里还是耿耿于怀。
杨念跳上边上一块巨石,正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懒得理这浑小子。
周边皆是平原,穿插着一些矮丘,前方黑峻峻一条黑线就是小方山,倒是脚下这些巨石堆可以做些文章,仔细打量着昨晚的营地,大大小小的石头横七竖八地胡乱摆放着,占了好大一块地方,间隙里长了些高大的红矛草,没有一棵树。
杨念跳下巨石,对着大力指着那些石头说:“扔!”
两人配合着将那些石头围着马车堆了道一丈来高的石墙,不需要挡住人,只需要挡住马匹冲锋即可,他们怕的是骑兵。
其他人也跟着动手,一会儿功夫就以马车为中心堆了几道简易围墙出来。
吃完了妙儿送来的汤饼,叮嘱她在马车里不要出来,杨念站在围墙上最大的间隙边,拔出大力的双锏划了条线,插在土里,对大力说:“守这,谁敢来,打死他!”然后跳上边上的巨石盘膝坐下。
初生的朝阳射出万道金霞,似利箭般射破云层,照在众人身上,仿佛给大家批上了一层金甲,杨念眯着眼看着那渲染了大半个穹顶的朝霞,轻吁了口气,解下两念刀,横放在膝上。
手轻抚着冰冷的长刀,他的心灵也渐渐平静,最后慢慢变得冰冷。
“哒、哒”连串的马蹄声渐渐响了起来,越来越近,最后声如雷霆般震撼人心,来人约摸百来骑左右,逆着光看不清模样。
这绝对是老手,突击时机、地点选的狠辣无比。
逼近以后,看着眼前突兀而起的一道石墙,为首的那名身材瘦削中年汉子跟吞了只苍蝇般脸色难看起来,举手示意,前边的几排骑兵们纷纷停下,倒是落在后面的几十骑手忙脚乱,还有几人甚至从马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