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旭坐在那里脸色青白不理自己,柳溶月摸摸鼻子只好自说自话:“我觉得吧……你我成亲的日子不好!听丫头们说昨天月蚀应了凶象。还有初冬打雷也够古怪。再有就是洞房里居然着火了。”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苏旭:“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天雷勾地火’啊?也许咱们就是这么变过来的也说不定呢!”
苏旭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你这么说,也似有些道理……”
柳溶月得了鼓舞,再接再厉:“所以说啊,我觉得如果咱们要变回来,不妨等下次天雷下击之时,咱俩在屋里点起一把火来,然后没准儿……”
刚刚说到这里,柳溶月陡然住嘴,她目瞪口呆地瞧着苏旭“腾”地一声直身站起,扭身进屋抄了把龙泉宝剑出来!
还没等柳溶月想明白苏旭要干什么,那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柳溶月只见眼前的苏旭按燕翅退绷簧“仓啷啷”宝剑出鞘。那柄宝剑冷森森夺人眼目,明晃晃要人胆寒,端的是剑决天外云,剑冲日中斗!
苏旭直眉瞪眼:“此剑名曰‘斩蛟’!”
柳溶月僵立原地,脸色惨白:“好极。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我……我就属狗……”
苏旭都没听明白:“你说什么?你脸色如何这么难看?我是觉得你刚才说得有道理。”
柳溶月“噗通”一声,双膝下跪,抓住苏旭的衣摆放声大哭:“说对了你还要对我下毒手……真是土匪要杀人不为遭劫的说没说错话……”
当场翻个老大白眼,苏旭一把将没有出息的“自己”拽了起来。
他那时居然是兴致勃勃的:“起来!我要求雨!啊!不!求电!柳溶月!你帮不帮忙?”
柳溶月“呃”地一声顺势爬起,满眼崇拜:“你这都会?!”
然后,柳溶月就看到,夕阳之下那个素妆的“自己”无比傲娇地抬起下巴:“我今天还就明白告诉你!少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抱膝危坐,笑傲风月……哎,你干嘛去?”
柳溶月头也不回:“沏壶茶!再搬把凳子!我家女先儿说《三国》,少也得讲半天呢!当谁没听过书么?”
那日东厢房门窗户紧紧关闭,新婚夫妇鬼鬼祟祟摒退旁人。
起初屋内只有暗淡灯火摇摇,随后亦有袅袅幽香淡淡飘出。
不久,屋内居然传出铜铃摇晃之声,隐隐约约似乎有人掐诀念咒。
翠书、丹画、诗素、歌玲四大丫鬟守在门外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屋里的主子在如何作妖?只是隐约觉得大事不好!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屋里红光隐隐,渐有浓烟涌出!
丫鬟婆子大骇之下,不停拍门高喊:“少爷!少奶奶!开门啊!”
“不可玩儿火!玩儿火尿炕!”
“新婚小两口赌什么气要烧屋子啊!有话好说啊!”
“对呀!就是过不下去,厨房不是有菜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两天都逡巡在东厢附近没事找事的周寒香周大姑娘眼见新房又出妖异,登时喜上眉梢。她手舞足蹈一路飞也似地跑向内宅,口中高喊:“快来人啊!新媳妇放火烧家啦!”
不多时,苏府东厢院里已经挤满了各色人等,为的苏夫人让丫头搀着,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刚有小厮狠狠砸开房门。
房门洞开之时,众人只见屋内的大少奶奶被跣足、身披墨笔淋漓画太极阴阳鱼雪白被面。她左手掐诀、右手持剑,脚踏八卦、灯阵摇摇,似是正在登坛做法。
地上蹲着的大少爷红头胀脸地扇着火光熊熊的炭盆,不停地往里面添加黄纸、蜡烛。
可怜大少爷昨天还是那样丰神如玉翩翩少年,此刻已熏得面如锅底、活脱庙里的太岁金刚!
苏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里!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良久,这位一品诰命夫人才勉强回神,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们……你们干什么呢?!”
突然,苏夫人身后的丫头一声尖叫:“可了不得了!火上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