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夏天坐家门口儿多听邻居奶奶说过几个鬼故事,柳溶月就该扭头就走。
无奈柳溶月这路大家闺秀,从小儿没听过那么多歪的斜的。
她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和和气气地往里喊了一句:“请问有人吗?”
自然没有人,木门应手开。
柳溶月愣怔了一下儿,慢慢地走了进去。
小木屋里阴森森、黑漆漆,柳溶月眨眼好久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屋里并没有许多陈设,盖得也颇简陋,可是偏偏地上铺了护坟地用的平整青石。房子不算很大,偏有根不当不正的木柱支在当中。有这柱子挡着,屋里压根儿没法儿放什么家具。这还怎么住人?
再往前走两步,柳溶月更加蹙眉,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粗疏的屋子,里面根本没什么用具陈设,只有几把上了清漆的白茬儿椅子杵在墙边儿。家具稀少也就罢了,怎么家什也随手乱丢的?簇新的麻绳也不盘不卷,乱七八糟地扔得到处都是。墙角儿还有些着霉烂味道的干硬草沫儿胡乱撒了一地。
霉烂味道的草沫儿?柳溶月不禁想起来王话痨刚才所说,杨周氏的茶叶都长了霉斑。
柳溶月慢慢着向前走去,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些受潮的草沫,送到鼻下闻了闻:怎么浓浓一股药味?
药味?药味!
结绿失踪那天不就是和苏旭一起出门抓药的?柳溶月“嚯”地站起了身子!
她慌张地四下观看:清漆椅!粗麻绳!白茬的木柱刚好可以将女子牢牢拴住!
这里是静海伯的护坟地啊!如何就藏了强盗了!那我不就趟到贼窝里来了?
柳溶月毛骨悚然之余,仓皇开门逃了出去。
也是柳大人慌不择路,也是这木屋四周杂物太多。
柳溶月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倒。她连忙伸手支住身子,待她堪堪扶稳之后,眼珠子陡然瞪得老大!她正正地扶在了块一人多高的墨黑石碑之上!这黑碑当是从北直隶送来,是做碑石用的花岗岩!这路岩石质地略软,颜色纯正,刻字最好!所以很为丧仪人家青睐。
而她手下抚着的这一块,明明光滑如镜,上面却不知为何被划出了深深的刮痕!
这要不是撞晕结绿的地方就有鬼了!
柳溶月毛骨悚然,连连后退。
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苏旭!”
柳溶月大概运气略低,她尖叫刚刚出口,就听前面草丛后头“哗啦”一声冒出两个人来!
那俩人显然也没想到,这里能有生人!还是个俊秀斯文公子!
柳溶月也是当了几个月的官,胆气壮了许多。
她和对方男子几乎同时呵斥出声:“你是什么人?!”
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再看洞开的木屋房门,他们脸色微变、亮出了刀子:“这间屋你进去过了?”
柳溶月胆子小,她又不缺心眼儿!
这殷山背后四外无人的,他们凭什么拽着她一问一答啊?
想到这里,柳溶月干笑两声,扭头就跑!
她一边足狂奔,一边儿高声大喊:“苏旭!救命啊!”
齐肃困惑地看着王话痨:“话痨哥,你听这是大人嚷嚷么?大人为什么喊‘苏旭救命’?他不就是苏旭吗?”
王话痨清了清嗓子道:“这……大概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求人不如求己……”
齐肃不禁对大人肃然起敬:“那咱还用过去帮他吗?”
当柳大人呼哧带喘地跑到众人分手之地时,她顿时愣在了当场。
天上乌云遮蔽了太阳,树上乌鸦替换了翠鸟。
眼前不错有几个活人,苏旭、诗素、王话痨和齐肃,他们并三个黑衣男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一处凉亭正中,这几个人竟在闲坐品茶!
远处的霹雳,让他们雪白牙齿上泛出森森冷光。
柳溶月就听这帮人齐刷刷地对自己口吐了人言:“哈哈哈!你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