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紫素八方宫”里内虽也是广大,屋舍连绵,水榭花池一应俱全,足可容纳在近百人居住此间,但同几乎是一座小城般的“玉景飞宫”,却还是差上了不止一筹。
更遑论“玉景飞宫”在驱策时,有种种瑰色霞云映天,似朝日初升,气象更是不同,倒也好辨。
也唯有这些南域的修士,土地都并不是修道的乐土,连几家大派山门都距此甚远。
纵是有些人都艰难成就大道金丹了,却也还是这般的没见识。
在主殿的云榻坐定后,司马灵真忍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刚要摧,就见得兰亭之内侯温皱眉,似是又要劝说着什么。
“师弟勿要絮叨自扰了!谁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袭杀我玉宸派修士!再且,你当我这一身修为是泥捏的吗?!”
司马灵真愈不耐:
“也莫要用什么道脉校考来压我,如今王述的生死都还是未知呢!依着火龙上人的旨意,纵是要去艾简的玄真派,也是要等到探明王述的生死之后了!”
说完后,这座天宫便将罡风荡开,光华一闪后,就不见了行踪。
“呵……无论何事都要牵扯到门第之见上来?
这些世族中人果真都是些蠢虫,留着你们,真是平白损了天尊的声名!”
望着飞宫遁走的方向,侯温怔了许久,才莫名将眸光一收,叹息了一声。
这话自然没人敢接口。
台座上的几位真人各讪笑了一声,只是不住地朝侯温举杯劝酒,气氛又复一松。
而在这其中。
五光宗的王真人却是始终神色都晦明不定,也不执樽,流云大袖下的手指沉默攥紧。
“怀悟……你这蠢货,居然蠢到跟天魔相善?!你若只是想逃出胥都天,为何不来与我分说?你莫非还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天魔不成?”
在他的台座不远,花神府的金丹真人则面带着微微笑意,饶有兴致打量着王真人的神态变化。
这是一位丰腴绰约的美妇,彩带环臂,后脑悬着二十四花神彩煞,如混沌状的云雾。
“你看顾的这怀悟小儿死定了。”她注目片刻后,微笑传音道。
王真人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说实话,居然是一头难得的恶嗔阴胜魔?若我是这怀悟小儿,必然也是要藏着掖着,连父母师长都信不过,就莫说是老师生前的故交了。”
她又带笑开口:
“不过那天魔居然能寻得与‘寂然天宫制圣祈祷大法’交感的人?好运道!若是让她转生夺舍,成了祟郁魔子,只怕就难制了。”
“你今番言语很多么?”王真人不虞道。
“只可惜,有玉宸派的司马灵真出手,堂堂的十二世族,纵是那头恶嗔阴胜魔有天大本领,也要进丹炉走一遭咯。”
美妇人仿是没听见般,掩唇一笑:
“不单是它,连你看顾的那怀悟小儿也是死定了!”
王真人冷冷瞥了她一眼,眸光转了数转,似是犹豫了一会,终还是侧过脸去。
“怀悟……你今番真的是死定了……”
他眼帘一搭,心内叹息一声。
……
……
浮玉泊。
那凄惨魔光一射中陈珩心口,就朝着他的四肢百骸喷张扩开,像是七彩的蚕丝密密蔓爬,只是几息功夫,就已将陈珩重重裹住。
遥望望去,就犹是一方绚烂的大茧。
见得这时茧成,怀悟洞主才总算将一颗心放下,轻轻一甩拂尘。
“待得功成后,总算能安睡一番了,二百年的苦等,终时待到了这刻,天不负我!”
他暗自心道。
而大茧之中。
陈珩此时却是一番前所未有过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