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义自嘲地笑了笑,顺手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水里,说道:“这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每次看到这两个人,我就浑身不舒服,我在镇北侯府这么多年,看到他们的影子就躲,总觉得他们想害我。”
杨千钟莞尔微笑道:“还有这种事?说不定你的预感是对的。这两人可能是你最大的敌人,而不是长史大人。”
张崇义扔了一块又一块,兴趣盎然,正想起身回营时,忽然察觉到数里外气息涌动异常,似乎有江湖高手在打斗,连忙抬头望去,只是没有月亮,微弱的星光下,视线根本就看不远,何况还隔着一座柿子林。
杨千钟瞧着他神色凝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只见到一片黑魆魆的密林,诧异道:“大人,怎么啦?”
张崇义悠悠望向气息异常之处:“一两里外好像有江湖高手在打架,我想过去看看热闹,杨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千钟连忙劝道:“大人,你是千金之躯,何必理会这些乌烟瘴气的江湖恩怨呢?回去吧,莫要理会。”
张崇义朝他挥了挥手,坚定道:“有股气息似曾相识,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你先回去,我看看就来。”
不等杨千钟回话,他右脚一掠数十丈,就像一头大鸟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杨千钟一脸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行缓步回营。
繁星满天,淡淡的星光下,山势起伏如兽脊。
张崇义轻轻几个纵跃就来到气流涌动的地方,此处距离镇子不远,旁边稀稀疏疏长着几排枣树,借着朦朦胧胧的星光,依稀瞧出是七八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赤手空拳围攻一个鹅黄绸衫女子。
那女子手中没有兵器,身子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
仔细一看,才看出一点门道,那女子似乎中了迷药。
几个青年男子将她团团围住,却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污言秽语地调戏,口时而有人向前迈步引诱她出手。
女子身形乱动,那人迅退后几步,接着另外一个人从背后冲出,作势要摸女子滚圆的臀部,气得女子反手就打,却什么都没碰到。
那女子气息虽然紊乱,早已散入四肢百骸,难以凝聚到气海丹田,但身手看着像是气胜初阶,这等武功修为的高手,一般来说不容易被迷药毒药放倒。
张崇义不禁好奇,那几个浪荡子到底用的是什么迷药,可以迷倒一个气胜初阶的江湖女侠。
更奇怪的是,他似乎从没见过这名江湖美女,但是这女子的气息又似曾相识,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领。
以武功而论,那几个浪荡子几乎不入流,都是些武秀初阶的货色,但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特别是有个人身上挂着极为名贵的蓝田古玉,在昏暗夜色中闪烁着青光,远远瞧着像是头雕琢精致的斑斓猛虎。
那女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几乎站都站不稳,被浪荡子不停地偷袭臀部。
张崇义知道再不出手,那女子恐怕要被蹂躏的更惨,一个纵身掠起,右手来个横扫八方,将八个浪荡子打翻在地,抱着那女子就往军营纵去。
那女子一路上迷迷糊糊,伸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捶来捶去挠来挠去,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张崇义没好气道:“拜托你别锤了,你这套歹徒兴奋拳,越锤越容易让人激动。”
很快就回到大营,众骑兵见他突然扛回一个身段婀娜的美貌女子,无不惊掉下巴,幽州军规极严,强抢民女奸淫妇孺者,斩立决。
张崇义虽是张家公子,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法乱纪吧?
就算是色心大,在树林里把她吃干抹净不就行了,何必带进军营耀武扬威给所有人看见呢?
张崇义情知这事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他就不用在军中立足了,急忙当众将女子放在营地的空旷处,大声道:“谁懂医术呀?刚才在营外看到这名女子好像中了迷药,被几个浪荡子围住调戏,我就顺势把她救回来了,这可不是强抢民女呀。你们要是不信,先把她弄醒再说。”
众骑兵纷纷围拢过来,只见这女子明眸皓齿,长得极为漂亮,眉宇间别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气,但眼神迷离,精神恍惚,在地上扭来扭去,樱桃小嘴微微张开,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于是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哟,这是中了迷药呀,药量还不轻呢,估计今晚醒不过来了。”
“呵,这美女真不错,难怪有人给她下药,啧啧啧,这脸蛋,这身材一级棒。”
“哈,这姿色,放在紫竹苑里都可以当花魁了。”
张崇义听他们唧唧歪歪啰里啰嗦品头论足,全都词不达意不得要领,不禁有些怒气,吼道:“到底有没有人会解这迷药?不会的话都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作贱人家。”
闻声而来的杨千钟一把推开两个兵卒,蹲下身子,就着火把光芒仔细瞅了瞅,沉声道:“眼睛无神,脸色黄,嘴唇白,精神恍惚,我要是没看错的,这应该是江湖上的酒不醉人。”
张崇义看了一眼那女子,瞅了瞅杨千钟,似笑非笑道:“杨先生,你不要不懂装懂呀,什么叫酒不醉人?哪有这样的迷药?”
杨千钟俯身察看那女子的症状,沉吟道:“就是酒不醉人,错不了。这不是迷药,是专门对付气胜高手的一种散功药,主要侵入气海丹田,打乱真气,破坏神经,最是阴毒无比。
这是几十年前江湖上最大的一个邪教,七情教研制出来的,据说早已绝迹江湖,怎么会离奇的出现在这里呢?这娇滴滴的大美人难道是个气胜境高手?”
张崇义隐隐有些不信,一脸质疑地盯着杨千钟,说道:“杨先生,我记得你不是江湖中人,怎会对江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呢?
这酒不醉人我都没听说过,你不要信口开河,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好吧,你说是酒不醉人,那就是酒不醉人吧,你会解不?”
杨千钟捋了捋短须,微微仰头看着漫天星光,冥思苦想了片刻,缓缓道:“这药好像没有解药,因为是散功药,毒不死人,所以需要有人帮忙,用内功把她涣散的内力逼回气海丹田。”